對於雲凡的反應,韓寐並不意外。
或者說,一切盡在她的預料之中。
在閱讀完韓寐提供的這封信以後,雲凡陷入了良久的沉默。這封信上非常詳細地提到了十一月七日夜裡,曜光城陷落的全過程,以及後面西霽千雷國的相關動向。
雲凡非常疑惑地看著韓寐,並質問道:“這封信你是從哪裡弄來的,信上的內容究竟是真是假?”
“這封信從哪裡弄來的肯定不能告訴你。”話語間,韓寐避開了雲凡的目光,轉而投向正在彼此切磋的霜劍們,“至於這封信上的內容,究竟是真是假,我認為少主自會有辦法查清楚。”
雲凡追問:“為何要將這封信給我?”
韓寐淡淡道:“如今,夙國的存亡正繫於你的肩上。倘若這封信上所提供的情報是真的,我相信少主定會盡可能避免掉一些無謂的犧牲。”
話語間,雲凡順著韓寐的目光,看向那些正在研習自己所傳授戰鬥技巧的霜劍們。對於韓寐所提供的這封信,以及這封信上所透露的資訊,還有韓寐給與自己的這個理由,雲凡並不能做到完全信任。
這可能是出於他在北漠這幾年裡,不斷經歷信任與背叛之後,沉澱下來的本能反應。事實上,關於曜光城的戰報,早在十一月八日的晚上雲凡便已經收到。儘管上面的資訊沒有這封信上所提供的這般詳細,但是大致上沒有什麼差別。
這封“來歷不明”的信件,給雲凡帶來了曜光城此刻的內部局勢與情況,以及接下來千雷國的戰略部署和墨國在流雲城的相關安排。可能是因為這些資訊實在是太過詳細,所以雲凡才懷疑這封信的真實性。
他擔心這會是一個圈套。
但是,話又說回來。
如果這並非是一個圈套呢?
那麼,這將會是一個機會。
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。
可以讓雲凡順勢奪回流雲城。
可以讓雲凡快人一步,進行接下來的戰略部署。想到這裡,雲凡又擔心起來寫這封信的人,會不會正在等著他,作出下一步的戰略部署,並根據他的戰略部署進行相應的對策指定。於是,問題又回到了開始。
這封信從何而來?
韓寐又是如何得到這封信的?
雲姈知道她還活著嗎?
雲姈知道這封信嗎?
細想之下,雲凡認為韓寐肯定隱瞞了些什麼。但是鑑於剛剛雲凡的那幾個問,韓寐都有意識地迴避掉了,所以雲凡不再打算繼續從韓寐這裡,打探這關鍵性的幾個問題,而是準備待會回去與古依娜好好研究一下。
片刻的沉默後,雲凡問韓寐道:“這封信你還要嗎?不要的話我就拿走了。信上提到的很多重要資訊太過於細節,所以我想拿回去好好地研究一下。”
“這封信你自己研究就可以了,別讓太多人知道。我不想因此而節外生枝。”韓寐提醒道,結果卻在無意中讓雲凡注意到,韓寐其實是在有意識地,保護給她提供這封信的人相關資訊。
雲凡點了點頭,轉而言道:“所以,還有別的事情需要交代的嗎?又或者咱們再聊些別的?”
韓寐聽罷,噗嗤一笑:“沒有什麼別的事情需要交代的了,待會我還有事情要忙,現在看看天色也差不多該離開了。若是要敘舊的話,等少主凱旋那天好了。”
雲凡嘆息道:“我就知道,你若是來找我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,而並非真的找我寒暄往事。女人吶!”
韓寐笑道:“少主想說我薄情,是嗎?”
“那倒不至於,只是我很想看看你哪天找我並非因為公事,會是怎樣的一個場景。畢竟,從小到大我就沒有見你真心的笑過。”說到這裡,雲凡的語氣一下子嚴肅起來,並直直地盯著韓寐的眼睛,似是在觀察她究竟在想些什麼。
“聽少主這話,說得好像很懂韓寐似的。”韓寐避開雲凡的目光,並淡淡說道,“然而,我們並非同一類人,不是嗎。”
“是這樣嗎?”雲凡笑了笑,“我們難道不都是從小在宗族世家長大的孤兒?”
韓寐沉默了片刻,接著轉身離去。
臨行前,韓寐丟下一句話給雲凡。
“或許你是,但我不是。”
望著韓寐遠去的背影,雲凡陷入了最為良久的沉思。這期間,孟簡離開了休息臺,登上試劍場,並準備按照先前雲凡所傳授的戰鬥技巧,與那位得到雲凡指點的霜劍·景楓,切磋一二。
卻見此時的景楓,手執長槍與一名正施展「霜切」的霜劍進行切磋。過程中,他以雲凡先前所指點的那幾招,輕易的避開了「霜切」的鋒芒,然後轉而將那名霜劍手中的銀劍擊飛。
圍觀的人在看到這一幕後,紛紛響起掌聲。而孟簡也在這個時候緩緩登上試劍場,並且恰與那名被景楓擊敗的霜劍擦肩。過程中,孟簡聽見那名霜劍嘆息道:“如果這把劍是平時我們所用的那把劍,那麼剛剛肯定不會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