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宇文壘應了一聲,便將拂風符上的真氣回收乾淨,隨後收入懷中。陶然行看他拾掇無遺,便接著說道:“第一階段你已經透過,從今天開始學習體術的第二階段。”
說完他將手裡的半片葉子往上一拋,那葉子如舊燕歸巢般鑽入了樹上的椏葉之間,忽聽見呼嘯一聲風響,便從茂密的楓葉中炸開,跟著輕風捲挾著大片大片紅紫相間的樹葉從枝頭紛紛揚揚落了下來。
宇文壘就見眼前人影一晃,跟著“咣啷”一聲,他就覺得背後一輕,順手一摸發現七星劍已不在身上。他趕緊抬眼看去,只見師父浮在半空中,手中正握著他的寶劍揮臂翰動若飛,輕若如雲。
陶然行一身素衣,氣定神閒飄在空中,他手中長劍如芒,快得無與倫比,就像周身被銀輝裹住一般,那飛舞的紅葉環他周身自在遊走,隨後碰上劍氣便一一散了開去。宇文壘遠遠看去,原來那離開的楓葉都是被師父將之分為了兩半,隨後再以劍氣彈開。
宇文壘心中意念如電,知道這是師父在教自己劍術,於是便集中精神用心記下。可誰知陶然行身法極精,進退如風,豈是宇文壘一朝一夕就能記得住的,他不知不覺間便怔神兒呆住了。
恍然間,陶然行以然落到了地上,隨之他手臂一揚將七星劍朝宇文壘遠遠地拋來,宇文壘還未從師父的扭轉翻挫,伸縮開闔,閃展騰躍的身法中醒悟過來,就聽見“當”的一聲,劍已落入鞘中。
宇文壘受驚,這才回過神來,陶然行看著他道:“壘兒,速速做好準備,你也要像為師一樣,將楓葉在落地之前全部從中間分開。不過由於考慮到你是初學,我便只取六片葉子於你練習。”他說完便欲要丟擲手中另一半畫滿了裂風符文的楓葉。
宇文壘低頭朝樹下看去,只見樹下楓葉散了一地,就如同鋪了一層紫紅色的地毯在上面,他再略一細看,居然發現每一片葉子都是從葉脈正中分開,毫釐不差。
陶然行見宇文壘盯著地面目不轉睛,不移他處,於是笑著說道:“壘兒,這樹上的葉子何止千千萬萬,不過等到你學到為師這一手,估計這棵大樹要被剃光頭也不止吧。好啦,不要浪費時間,開始吧!”
說完他便隨手彈出手中的裂風符,接著掐決控制符籙使之威力小了許多,驟然一陣風颳過從樹冠上不多不少先後掉落下六片楓葉。
宇文壘見狀,來不及多想,便抓劍在手,拔地而起,他在腦海裡儘量回憶師父剛才的身影,依葫蘆畫瓢在空中狂舞起來。
待到一人數葉都落到地上後,宇文壘趕緊低頭朝腳下尋去,只見在他周圍剛被師父情理過的地方,兩片楓葉完好無損躺在那裡,還有一片是被整齊的切開,其餘的三片早就如碎屑一般散的到處都是。
宇文壘大窘,正欲要開口分辨,師父卻臉上半含著笑意將他叫了過去,又授他一些提縱身法和眼觀四處,耳聽八方的訣竅,至此宇文壘才算是對眼力、手力、心力初窺門徑。
待陶然行傳授完畢,宇文壘走到一旁又連比帶劃細心琢磨了半晌,方對師父喊道:“師父,可以啦,請您開始吧!”陶然行於是將手對著樹頂一拂,那裂風符又呼啦一聲,吹落六片楓葉下來。
宇文壘趁著心中熱乎勁兒,按照腦海裡浮現的畫面將身法施展開,騰空而起,舞動起來……
時光荏苒,暮來朝去,猶如白駒過隙稍縱即逝。就這樣,宇文壘白天在谷中練習外門功夫,晚上便去符咒閣鑽研內門心法,夜裡臨睡時執行大小周天夯基貯蓄,固本培元。
時日平淡不須贅述,很快三個月又匆匆過去。這一日宇文壘難得在觀中教導青弦習武修身,他已於昨天便能熟練切開九九八十一片楓葉,雖還不至師父那般飄逸灑脫,卻也是有模有樣,只是缺少了多加勤練,是以陶然行便放手讓他自行研修。
院中老梅樹下,宇文壘一邊指點青絃動作規範要領,腦海中卻不由得浮現出他那日和師父的交談來。
原來,陶然行師徒兩人在紫楓谷練功時,閒暇之餘,宇文壘一時心血來潮提到那天孫志坦師兄遇刺時,他恰好在荷塘邊瞧見了兇手,只是當時光線太暗,天空又沒有月亮,因而沒看清兇手的面目。
陶然行聽後眉頭緊皺,以手蹙額沉吟了片刻,便又問他除此之外,還看到了些什麼?
宇文壘不敢隱瞞師父,便將那日夜裡看到的情形通首至尾,原原本本都對陶然行說了。臨了他又補充說道:“師父,以弟子觀察,第一個人也就是刺殺孫師兄的兇手,他絕不是咱們觀裡的弟子,因為他的聲音非常的陌生,弟子從未聽過。
而那後來從水中突然出現帶走兇手的第二人,聽聲音和語氣十有八九是觀中門人,即便是他將聲音壓得極低,可弟子總覺得在哪裡聽到過,且說不定殺害雲鶴的兇手就是他!”
陶然行聽完宇文壘所說,喃喃自語道:“水遁術嗎?”隨後便又問他為什麼那時還會去如此僻靜的地方。
宇文壘自然是不敢說出那夜紫綃曾經來過,只推脫說是,他那夜從符咒閣回來的晚了想抄近路,便飛簷走壁,攀高踩低誰知後來卻迷了方向,誤打誤撞進了那清雅別院。
看到宇文壘一臉的真誠,陶然行當然是確信無疑,又詢問了他一些細節和暗中調查的情況,兩人就這樣匆匆結束了談話。
忽然,宇文壘遠遠看見一名道童急遽向他走來,沉思默想一下子便被打斷了,他剛要問道童何事來擾,那道童趕緊施禮說道:“啟稟小師叔,現眼下掌門不在觀中,二師叔祖有請,說是您一位故人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