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光年流轉,斗轉星移,轉眼之間便過了月旬有餘,在這段時間裡,宇文壘也逐漸熟悉了重陽觀的方方面面。
他不僅和三代弟子中大師兄茅鈺、二師兄胡百舸等年過四十的師兄相處融洽,更是和九十八師兄澹臺鳴,九十九師兄呂岩等年齡相仿的師兄弟結為摯交好友。
至於和其他師兄如孫志坦、洪勝禮等人深交後倒也合乎脾性,便經常在一起談經論道,交流心法;只是奚子航師兄由於青弦之事,見面後略有不快,故此往來甚少。即使是兩人路上遇見,也不過是微微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,徑各自離去。
宇文壘一開始心中有隱隱不快,事後想想便也釋懷,笑著對自己說道:“奚師兄有這樣的反應也是在情理之中,喚作是我若徒弟被人奪走,想必心中也會憤恨難平吧。只希望他以後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,他現在不理我,反倒是省了不少的麻煩。”
再反觀四代弟子中,青風等奚師兄的數名門人見了宇文壘倒還算是規規矩矩,至少在禮數上不敢有絲毫的怠慢,即便是對叛徒青弦也並不橫加指責,而是避退三舍,保持著距離。
青風等人雖表面上不再欺辱於青弦,不過宇文壘目光如炬,洞察細微,他一眼就能看穿青風他們的意圖,這是有意的疏遠青弦,然後孤立他使之從精神和心理上受到傷害。
不過好在青弦有宇文壘這個小師父陪著,他雖懵懂無知,不過也知道師父是真心對自己好,是以即便之前的師兄們不再理會他,他也不會像從前那樣,覥著臉湊上去賣力的討好。
自從雲鶴死後,觀中弟子一時間議論紛紛,說長道短;眾口難辭。宇文壘臨危受師父之命,暗中徹查事情真相,雖殫精竭慮不過也是毫無頭緒。
不過好在雲鶴之事後,觀中加強防衛,倒也沒讓兇手再有了可乘之機,半個月後,這事便也漸漸冷了下去。之後,五師伯便派白鶴頂替了雲鶴的差事,和黃鶴一起做了師父的貼身童子。
來重陽觀這一個多月裡,讓宇文壘最為訝異的除去雲鶴被殺外,那便是孫師兄座下的幾名女弟子了。
尤其是他的首席弟子戈芊芊,此女雖只比宇文壘小三歲,可她不但悟性極高,伸手更是了得,一身修為絕不在自己之下。
她自從宇文壘來後,便經常來找小師叔切磋技藝,將一身火屬性靈力施展開來,即便是宇文壘也險些招架不住,被迫使用七星劍中附帶的冰棺和水驟兩大水屬性秘術方可抵擋。
宇文壘放眼看去,這數百名四代弟子裡,將來能和青弦一較高下的,也就只有她了。
這一天夜裡,宇文壘剛從符咒閣查完資料回到三清宮,當他剛走到宮門外時,便聽見竹林之中窸窣作響。宇文壘一驚,暗道:“莫非是殺害雲鶴的兇手又現身了?哼,來得好,今夜小爺我就將你擒住,交給師父發落!”
他剛剛站定身形,只見從竹林中便輕飄飄飛出一物,看樣子似乎是一枚柳葉鏢,宇文壘“鏘”的一聲拔出七星劍,迎著那物劈去。誰知長劍剛一和它觸碰,它居然一下子便粘到了劍上。
宇文壘心中駭然,急忙將寶劍放到面前細看,卻發現劍身上粘著一片竹葉,隨後便從竹林裡傳出來“咯咯咯”的輕笑聲。
宇文壘一聽到這笑聲,不由得心中疑惑和忌憚一掃而光。他大喜過望,趕忙俯下身子朝竹林中低聲急呼道:“紫綃,是不是你來啦!”
他話音剛落,便覺得身後微微有衣袂拂過,接著有人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。宇文壘受驚急忙轉過頭來,就見一位身著青衫,窈窕靜雅、娉婷嫋娜之態的少女正笑吟吟的站在自己背後,正是紫綃。
兩人已有月餘未見,雖久別重逢,然而一時間相顧無言。在夜色星空之下,各自睜著清澈明亮的雙眸看著對方,似有千言萬語都融進了眼睛裡。
過了片刻,紫綃雙頰一紅,方轉過臉去,以手指撥弄著垂在身前的髮梢,低頭輕聲問道:“宇文大哥,是不是我臉上粘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?”
宇文壘驀然間這才回過神來,他面紅耳赤,趕緊收回目光,木訥道:“沒……沒有。”雖然他平素裡還算口齒伶俐,此時居然一個字再也說不出口來。
紫綃抬起頭啟齒一笑,臉頰上的酒窩微微露出,宛如初開的春花。她輕柔說道:“宇文大哥,恭喜你不但能拜入陶掌門座下,而且還收下了一名佳徒,這孩子假以時日必能成大器。”
宇文壘聽到紫綃也知道他收徒之事,立刻變得忸怩作態害起羞來,他不斷搔撓著後腦勺,嘿嘿笑道:“紫綃,沒想到連你也知道我收下青弦那小鬼了,不過他現在還沒開竅,教起來有些苦難。”
紫綃笑道:“我方才遁入這重陽觀時,躲在暗處,偷聽到不少的訊息呢,不但有你的徒兒青弦,還有你師侄戈芊芊。
然後我便一一潛進他們房間瞧了瞧,果然見他們倆具都根骨奇佳,可稱得上是人中龍鳳。那男孩子看上去大智如愚跟從前的你如出一轍,女孩兒更是心思敏捷、冰雪聰明,兩人實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。不過——”
宇文壘心中一沉,急忙問道:“紫綃,你說‘不過’究竟是指什麼意思?是不是他們兩人哪裡有什麼問題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