難道,賈軒從一開始就明白了這個道理?
“陶雪戚...”提到這個名字,賈軒垂眸,眼中的神色暗了暗。“章三姑娘想知道什麼?”
章棲寧:“賈當家不問問我們和她什麼關係嗎?”
“過去的人,過去的事,談起也不過一段閒話。有什麼要問的?”
她走過去朝賈軒做了一個“坐下談”的姿勢,展隋玉也陪季然坐在一旁下棋休息的地方,離兩人不遠也不近,剛好能聽見他們在說什麼。
季然多少,不太想見賈軒這個人。尤其是看到他後,他會不禁想起陶雪戚和他之間有著一段跨不過去的時間。
賈軒這副無所謂的態度,章棲寧就先當真好了。
“賈當家是陶雪戚的未婚夫。”
賈軒垂眸,似乎輕嘆了一口氣,輕道除了他自己旁人都沒有注意到。
“曾經是。”
章棲寧看了他一眼。“當年賈家與陶家也算門當戶對,為什麼陶家堅決要退親呢?”
這個問題她是真的想不通。
可別說是她了,過了這麼多年,就連賈軒自己也想不通。是賈家做了什麼,還是自己做錯了什麼?可是明明都沒有。
這門親事是兩方多年前,在他和陶雪戚出生前定下的,一直以來並無什麼不妥。他十歲那年才正式見到陶雪戚。陶雪戚不出家門,賈軒年輕時並不是現在這般坐得住的性子,不常去陶家拜訪,要不是那次被父親硬拉著去陶家,他也不會意外看見陶雪戚。
如果不是那次,或許他們之間的第一次見面還要在很久很久以後。陶氏出事是在陶雪戚十六歲那年,六年的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,如果不是遇到陶雪戚或許對他而言時間會過得更快些,所有的無可奈何也許都不會有。
見賈軒似乎無意識地慢慢陷進過去的回憶裡,一般人或許覺得這種時候不應該打斷別人回憶過去,但章棲寧卻覺得這是個好機會。
越帶有自身感情的畫面和回憶,即便有可能是虛假也包含著一剎那的真實,那一刻的真實或許是最重要的。
“在你的印象中,陶雪戚是個什麼樣的人?”章棲寧在賈軒眼中劃過一絲淺淡笑意的時候問道。
賈軒也幾乎是脫口而出。“性格惡劣,但就像茫茫夜色中,對人散發著絕對吸引力的罌粟花香。哪怕明知是解脫不了的蛛網,也依舊一往無前的往前衝。喜歡上她的人,應該都病的不輕。”
這話她贊同,章棲寧默默看了季然一眼,覺得賈軒說的真對。
只是...展隋玉皺了皺眉,這個形容讓他想到一個人。
賈軒下面的話讓他更加篤定,他說:“不過,她和章三小姐小姐的眼神倒是很像。不管怎麼惡劣、乖戾,你們的眼裡都有著似乎不屬於這個世間的純粹、乾淨。”
艹!展隋玉心裡罵了一聲,賈軒上面段話給他的感覺像極了安遠溪。沒想到還真給他猜中了。
章棲寧笑了笑,一臉雲淡風輕,彷彿賈軒講了個笑話,她聽一聽就算了。
“賈當家,說句不好聽的。你的眼神真不怎麼樣。”
賈軒聽了這話也不惱,莫名還覺得她就應該這麼回,哪怕再過分些也沒關係。這樣的說話方式,這樣的待人態度...真的和她很像啊。
剛看見從樓下走上來的章棲寧,他還以為那種熟悉感是種錯覺,看來並不是。
不需要問他們和陶雪戚是什麼關係,這個章三小姐和陶雪戚大概是一路人。
“是嗎?三小姐不高興,那就當在下沒說吧。”賈軒似乎比剛剛態度要隨意了些。他往外看了眼天色,站起身道:“雖然我曾是陶雪戚的未婚夫,但我和她也只不見過幾面而已。於她,我可能只是一個稍微見過幾面的陌生人。陶家滅門的事我也不清楚,我知道的就這麼多。再談下去也什麼意思,先告辭了。”
章棲寧點頭,“請便。”
走到樓梯口,正準備下去的時候,賈軒忽然停住。“她,還活著嗎?”
章棲寧拖著腮幫,淡淡道:“二十年前陶氏滅門,無一倖免。我以為,賈當家知道。”
“...明白了。要查的話查查她的父親吧,雖見的不多...但從我現在來看,他不大對勁。”
章棲寧朝他看過去,“多謝。”
賈軒沒有說話,只是輕笑了一聲,然後便離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