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元祐元年,趙煦才下詔,允許蕃官、番將,在自願的前提下與漢官、漢將,採用同一套磨勘系統。
這道旨意,在去年的戰爭中,極大的激發了,熙河各族將領們計程車氣和戰心。
將整個熙河,都捏成一個拳頭。
但,在如今,卻成為了朝廷的一個大麻煩。
因為……
有大量的蕃官、番將,在戰爭中立下功勞。
而且,趙煦已經下詔,如實的兌現了封賞。
譬如說,帶著種建中,去邈川解圍的阿克密,便在戰後,因戰功連升三級。
其差遣從蘭州兵馬副都監,升到了蘭州兵馬都總管兼安撫邈川諸公事——屬於正兒八經的獨當一面的封疆大吏!
其武臣階,更是從遙郡,直接跳進橫班——拜為東上閤門副使、建寧軍團練使。
雖然,只是橫班的最底層。
可這依然是石破天驚的事情!
在阿克密前,還從未有朝廷治下的蕃將,升到過實權橫班。
在過去,朝廷授予蕃官的橫班、正任頭銜,都是一種對外的羈縻冊封的形式。
而阿克密打破了這個先例。
成為了第一個,蕃官拜橫行,且是實權邊郡橫行官的先例。
在當時,朝中就已經有不少人跳腳了。
不少人甚至議論說,再這麼下去,安史之亂怕是不遠了。
而阿克密,已在熙河路從軍十餘年,跟著李憲,立下過無數汗馬功勞。
同時其本人,也多次入京述職,接受了大宋朝廷上上下下無數人的服從性測試。
他都這樣。
其他蕃官的封賞詔書發出後,朝中那些安祿山PTSD患者,瞬間集體發病。
一個個都是憂心忡忡,看著樞密院流出的那一大串蕃官、番將的封賞名單,總感覺大宋的安祿山、史思明,就藏在這些人裡。
所以,他們堅決要求,朝廷撤銷對這些蕃官、蕃將的封賞。
實在不行,可以把官爵換成錢嘛!
胡人不就愛錢嗎?
趙煦對這些雜音,純當沒看到,只是令樞密院執行詔書。
那些人鬧了一陣後,可能自己也感覺無趣,慢慢的也就偃旗息鼓了。
畢竟,熙河路,離他們很遠。
熙河的蕃官、番將,也沒有在他們面前出現過。
然而這一次坤成節,熙河諸將在趙卨、向宗回、高公紀的率領下回京述職,並朝覲趙煦,同時到樞密院領取自己的正式告身、官符。
自然的,那些在去年的戰爭中立下軍功,已得了封賞的蕃官、蕃將們,循例也需如此。
於是,這些安祿山ptsd患者,再次被刺激,集體發病了。
他們不敢找趙煦——因為知道,趙煦就是主導一切的黑手。
於是,乾脆就找主持樞密院的李清臣的麻煩。
各種道德綁架、威脅、逼迫……
李清臣這幾天,被這些人纏的受不了。
同時,他也不敢去面對那些指責——如今朝中,已經有人把他比作李林甫了。
沒辦法,就只能找趙煦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