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人……”他的兒子們尤其興奮:“您的意思是……我們可以回汴京了?”
汴京啊!那可是汴京!魂牽夢繞之地!
能留在韓絳身邊,跟著他來洛陽為官的兒子,自然都不是什麼成器的傢伙——真正成器的子嗣,不是在老家寒窗苦讀,為了科舉而努力,就是已經得了功名,受了朝廷差遣,正在外地為官。
這些衙內現在滿腦子,都是曾經在汴京的生活點滴。
瓦子裡脫光光在一起相撲的小娘子。
馬行街上琳琅滿目的吃食店。
州橋下的月景,金明池裡,絡繹不絕的文人騷客。
大相國寺旁的勾欄裡那些吹拉彈唱,無一不精的小娘子……甜水巷裡那些半掩門裡的娘們……
對了……這一代的李師師,又該是何等風采呢?
只是想想,這些人,就已經蠢蠢欲動。
一個個眼睛裡帶著光!
和汴京相比,這西京洛陽,就是個鄉下破落地,措大們住的爛巷子。
韓絳看著這些不成器的東西的模樣,那裡還猜不到他們的想法?
不過,無所謂!
國朝名門,誰家沒有幾個不成器的混賬?
只冷著臉,再次嚴厲警告:“爾等切記切記!此事但有絲毫紕漏,休怪老夫不念父子之情!”
“唯!”
韓絳微微籲出一口氣,渾濁的老眼,迸發出銳利的光芒!
三度宣麻!
只是想著這個,他就無法自抑!
他若能三度宣麻,重回汴京,登臨都堂之上,以三朝元老再佐少主。
他百年之後,必然附廟!
既然能配享大行皇帝神廟,那麼爭取一下,死後追封王爵,也不是沒有可能!
身居宰執,群臣避道,死附神廟,與國同休!
韓絳不由得心潮澎湃。
自然的,韓絳知道,他欠蔡確一個大人情。
他也懂,蔡確希望他將來回報。
就如他昔年報答王安石的那樣——翌日,再將他蔡確蔡持正從地方撈回都堂。
自然,韓絳也明白。
若他真的回朝,再度宣麻拜相。
洛陽的各位老朋友,恐怕就又會對他有意見。
可是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