尤其是晏殊,號為太平宰相,門生滿天下。
至今朝中,依舊有自稱‘晏元獻公門生’的侍制重臣。
曾布覺得,自己可能文章詩詞,比不上晏殊。
但,朝堂地位上,應該是存在努力的空間的。
曾布覺得,他在政務和理財方面,肯定強於晏殊!
也是在他們兩個行禮的事情,那一直跪在御前,低著頭抽泣的皇子,也回頭看了他們一眼。
雖然淚珠連連,但鄧潤甫和曾布,都看的仔細。
這位皇子,眼中哀而不傷,神色平靜,並對他們兩人微微頷首。
禮數之上,幾乎是絲毫不差!
鄧潤甫和曾布,立刻持芴恭身:“殿下!”
這才敢走到御前,面朝著御榻上的官家,俯首而拜:“臣翰林學士承旨潤甫(翰林學士布),昧死恭問陛下聖躬!”
然後,這兩人才起身,到了御前。
“陛下,臣昧死斗膽,敢問聖意是否已允立皇六子延安郡王為皇太子?”鄧潤甫問道。
御榻上的官家,對著他輕輕點頭,眼神之中,一絲希冀閃過。
鄧潤甫持芴再拜:“臣恭聽聖旨!”
然後,兩位翰林學士就持芴恭身退到宰臣們的身後,由鄧潤甫出面對帷幕之中的高太后、向皇后,持芴禮拜:“臣翰林學士承旨潤甫,上奏皇太后殿下、皇后殿下,已得陛下聖意,當草制立儲制詞!”
“臣乞皇太后殿下、皇后殿下,許臣殿中御前,先草立儲制詞,以呈殿前!”
“可!”高太后在帷幕後答道。
“善!”向皇后也說道:“有勞二位學士!”
便著人取來筆墨紙硯和書案到殿中,以供兩位翰林學士在此草定立儲制詞的草稿和大意——制度,凡進拜三公、宰執大臣、立太子、立後,皆由學士院草制制詞,是謂大拜除!
凡大拜除,必由官家親臨學士院,並令御龍直鎖院。
這個時間,一般選在黃昏時刻。
官家在學士院中,親口向翰林學士口授了自己的旨意後,就會離開。
而翰林學士就會在學士院中,在特製的白麻紙上,用翰林學士獨有的翰林大字,以四六駢文的形式,寫下進拜文字。
並在黎明之前,送到御前,經由官家親自稽核後,再於朝堂上宣讀。
這就是所謂的宣麻!
如今,官家臥疾,自然不可能駕臨學士院,而且他連話都不能說,也就無法口授聖意。
皇太后、皇后,在法理上,缺乏駕臨學士院的依據,也不會有人願意看到皇太后、皇后踏足屬於天子權柄範疇的學士院——此例絕不能開!開了,以後禍患無窮!
便是當年的章獻明肅,要駕臨學士院,也必須帶著仁廟在身邊,以仁廟的名義,向翰林學士口述旨意大略。
於是,殿中草制制詞大略,然後經由群臣討論,再呈於殿前,就成為了唯一的選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