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心知肚明!”放下杯子,她長嘆道,“家門不辛,出了保利這樣的無能的後輩,算我們方家倒黴!”
她不發一言,用力踩著腳下的細密的地毯,上面織的是百鹿圖,“我不知道方太太說的何意!”
“你別再裝傻了,方家的兩個兒子都沒有出息,一個喜歡各種敗家的玩意,從沒想過養家餬口。
那天保利說要外出做事,我開心得一夜未睡,想著後繼有人,願意扛起方家的重擔,誰知道,不過是你的圈套而已,甚至葬送方家最後的前程。
老婆子如今一無是處,教子失敗,家道沒落,不配活在這世上,你若是還有憐憫之心,就將不孝子給你的東西退還給我們,我們只想過幾年平靜的生活。”
口中雖是乞求,面色依舊孤傲清絕,讓林淨淨有絲絲的好感,可她只為自己考慮。
“可曾知道一個月前有兩個花季少女被蔣道誠害死,他們在股票上作假,可知道有多少家庭會因此傾家蕩產,家離破碎,這些難道你都無動於衷嗎?”
眼中閃過一絲不忍,她不覺摸向了手中的佛珠,猛地搖了搖頭,“我們已經自身難保,顧不上旁人啦,只想著過幾年安生的日子,對,我們確實自私,可生而為人誰又不自私呢?”
“正是因為個個都這般想,才使得蔣道誠這樣的人橫行於世,你深遭不幸,為何不能體會她人的不幸呢?”
方太太不住地搖頭,深深地嘆息,“要是在百年前,我們方家也是以天下為己任,時過境遷,顧不上,百足之蟲,死而未僵,將死未死的那一刻,我們不敢再想其她!”
聲音無盡的落寞,心下總有一絲絲的感懷,沉吟良久,她鄭重道:“人各有志,對方對我無所虧欠,長常送客!”
她起身面向窗外,方太太掙扎著站了起來,無奈地看向林淨淨的背影,“你真的準備獨自一人對抗整個蔣家,你會後悔的!”
“到時再說吧!”林淨淨一擺手。常婆將人送走,歸來後嘴唇翕張,“別說了!”林淨淨走上樓,走上臺階,她早已經認定,事情已經如此,再如何也要走下去。
煩悶異常,她出來後到了一間茶館,熟悉的味道卻換了一撥客人,說書的唾沫橫飛,直衝著底下的人眉飛色舞地一挑眉,“終於可知道城中有異象奇聞?”
戛然地止住了話頭,笑眯眯地打量著眾人。
他們被挑得興起,連連問道:“什麼奇聞是我們不知道的?”
“說起來呀可真是有趣,陳阿嬌,剛才各位都聽說過吧,那時家中的小兒不聽話,可是用來止哭的靈丹妙藥啊!”
眾人並未發笑,反而神色有一絲慌張,有人朗聲道:“你找死啊,居然敢打趣陳大當家,小心她帶人砸你的場子!”
“那是從前啦!”他擺了擺手,手中的拍子砰的一聲響,旋即笑道,“在簡戰漠和林淨淨訂婚之時,陳阿嬌深陷情海難以自拔,喝了藥,命雖保住了,可是記憶卻斷絕。
她記不起十年之中如何欺凌鄉鄰,現在腦中倒回到了十年才來到城中的情景,你說,這是不是一件奇聞異談?”
“竟有這等怪事,難怪近來安寧了許多。”有人嘀咕著,同時高聲喊道,“是不是真的呀?世上哪有這種藥,莫非傳說中的忘情水?”
說書的搖了搖扇子,“她也是命大,換做旁人早已經死去了,醫院送的及時撿回了一條命,也有這番奇遇,簡戰漠和林淨淨訂婚在即,而她偏偏失去記憶,所以說呀老天不公啊。”
“噔噔!”門外有多人直衝入內,說書的早有準備,貓身往前一串,避開她人的追捕,咚咚地提起長袍便往樓上躲去,高聲喊道:“你們欺凌鄉民多年,罪有應得!”
眾人也有前去勸架的,拉扯著,可是依舊有人追到了二樓,林淨淨的心提了起來,外面驚呼連連。
她連忙衝了出去,在二樓的窗臺外,說書的正站出屋簷處,身子搖搖晃晃的,有瓦片簌簌地落下。
底下的人抱頭躲避著,口中大喊道:“要出人命啦,出人命啦!”
四周的車輛紛紛地停下,眾人都仰頭望著有兩人逼近說書的,滿臉壞笑,漸漸地逼近上前。
“吃了雄心豹子膽,敢打趣我們當家的,我看你是皮癢癢!”拿下了一段粗厚的鞭子,在手中把玩著。
說書的面色慘白,恨恨道:“我被你們當家的逼得家破人亡,妻子,孩子都死了,只要有我在的一天,我一定向四鄰宣傳你們當家的罪行!
她現在二十的年齡,十幾歲的心智,老天的報應啊,哈哈哈!”
兩人惱羞成怒,步伐加快。
驚慌之下,說書的一個站不穩,身子往後倒去。
底下的人驚呼著趕忙地讓開,與此同時,有一人飛身而傷,伸手托住了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