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見這隻赤狐左右騰挪著速度不減,幾乎是連連飛身閃過了圍追堵截和撲擊合攏;徑直從那些策馬扈從的坐騎下,險之又險的穿越而過。幾乎沒有那些追咬的獵狗,任何靠近的機會。
反而在追逐間帶著咆哮的狗群,在有些緊促不安的馬腿之間,肆意穿行著。驚起一聲接一聲的人呼馬鳴,也將馬上持杆圍網的扈從,給變相的攪亂開來;更有受勢不住的獵犬撞上馬蹄。
然後,在獵犬的激烈哀鳴聲中,坐騎的驚恐不安,揚蹄而起的應激反應下;不但將馬上扈從冷不防掀翻落地,也把追逐而來的犬群,給攪擾的七零八落。而這支赤狐才徐然的竄出最後一道包圍圈。
就在這支身形火紅的動物,穿過位於隊伍最後方,明顯有些反應不及,目瞪口呆的可達鴨等人時;甚至還像飛機一樣放平耳朵,轉頭眯眼咧嘴的嚶嚶數聲;仿若是在嘲笑這些恐怖雙足裸猿一般。
下一刻,感覺自己似乎被野生動物給群嘲了的江畋,突然就拍馬而出。在眾人都來不及回神或是轉頭注目之際,就幾步追上了遠遁的赤狐,隨即伸手一攝一抓,就將這隻狡猾的動物拎在手中。
雖然被倒抓住後腿的赤狐,當即就就努力掙扎著,想要扭身撲咬江畋的手;然後下一刻被他瞪了一眼,突然就不敢動了;然後又全身鬆垮下去,直接吐出老長舌頭,還發出了一種隱隱的騷臭。
但是,江畋依舊不為所動。因為在他視野當中,赫然顯示著一條提示:“輕微變種的紅狐(裝死中)”。這時候,後方才傳出了一片驚歎,以及沈氏兄妹等人姍姍來遲的“先生,真是好身手。”
下一刻,突然憑空響過一聲鳴鏑;一支在遊獵中用來標示方位,告知彼此存在感的特製長箭,也釘在了距離江畋不遠處的一棵樹上,而響動著細碎的鈴聲。而後,有另一隊人自西面土坡後飛馳出、
打頭是名手持比多數人的弓箭,都要大一號顯眼大弓,箭袖胡服、釘甲背心的精壯騎士;而後,才露出個前呼後擁,裘衣大氅小冠的貴家子弟來。對方一眼就瞥見江畋手中赤狐,當即皺了皺眉頭。
隨即有人揣摩著他的心意一般,迎面主動開口道:“勿那漢子,你手中這支獵物,我家主人要了,還請開個價碼吧!”。而這時江畋手上赤狐不由動了動,隨即又在江畋視角中繼續吐舌挺屍狀。
“夏姬白,你這一貫沒臉皮的,可莫要胡思亂想了。”可達鴨卻是聞聲拍馬趕上來,搶在江畋身前呵斥道:“這可是,先生專門捉給我阿姐,獨一無二的獵獲,是你憑几個臭錢就敢奢望的。”
“裴小狗,你在胡說什麼。”然而這名貴家子弟聞言,卻是臉色變了變反斥道“哪有人這般非言,自家阿姐的清譽和名聲,你知道你在說什麼……”
“要你管,我阿姐如今已經是自由之身麼,連我家門都管不了,更何況你個區區的旁支?”自覺似乎有些說錯話的可達鴨,也猶自不輸人陣的強硬道:“要知道,先生可是我家裡邀請而來的。”
而在場猶自不明所以的江畋,也頓時成為了在場目光的焦點;尤其是沈氏兄妹的眼中,也多了一些說不明,道不清的東西了。而白多祿卻是暗自嘆了一口氣,心道這就是這位江生露面的緣故麼?
而耿率則是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,像是拱火一般的開聲道:“恭喜小裴了,和我一般懂得真正美感的人,自然都是世上少有的。”
然而,名為夏姬白的貴家公子,卻是臉色愈發難看了;他狠狠瞪了一眼耿率,隨即旁人耳語後突然就指著江畋道:“今天是各家的射獵遊會,依照規矩,我要向你發起競射,就以這赤狐為由頭害了”
“你在說我麼?”
江畋聞言卻是微微一笑,這被人當做軟柿子捏麼?這一路過來,他的馬鞍上雖然裝具齊全,也掛了一把黑漆夾片的梢弓和一胡祿箭;不過就是個隨大流的擺設,基本沒有被動用過。
“便就是你了。”夏姬白當即中氣十足的斥聲道,一邊讓人拿出一張看起來相當華麗的寶弓道:“就用我這張落雕與你賭,你可以拒絕,但依照遊獵的規矩,就要在我所過之處退避三尺了。”
因為,按照他身邊這名資深扈從的判斷,這人身上並沒有慣於軍伍的粗糲痕跡;手上也沒有精於射術所留下來的繭子和曬斑,更像是以詩賦文學見長的文質之士;雖然有些不體面,但一時意氣之下,也不顧的許多了。
“你這混賬東西,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?”可達鴨聞言卻是幾乎要從馬背上暴跳起來,“先生豈是你可以輕易挑釁的,有本事小爺與你來;不就是射術麼,我們兩邊各出三人。”
“裴小狗,你我爭了這麼多此了,早就膩味了。”夏姬白聞言愈發篤定,“靠別人的本事給自己撐場面算什麼,要比射術,也等我與這位賭過了再來;不然,就當場自承不如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