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恭喜我什麼?額,草民先謝過小殿下了。”
卞如論覺得眼前之人,與剛才的態度簡直是天差地別,變化之大,真是讓人懷疑人生。
路乘風被他這麼一問,卻只是意味深長的一笑,並未多言。
靖帝看了,卻哈哈大笑起來,爽朗道:
“卞如論吶!朕說你是個固執的蠻牛,看樣子一點也沒錯啊!哈哈哈哈……”
“何旭之,你來說說,此人,去御史臺,如何?”
靖帝一樂開懷,場上的腥風血雨瞬間化為無形,盡數遁逃。
何旭之卻支支吾吾,拱手而立,答道:
“回皇上的話,這、這用人是吏部的事,微臣不敢隨意插手。還是全憑陛下定奪,微臣包管聽命就是。”
他原本想說,卞如論這名貢生在今年的春闈之試中,並未進入最後的殿試名單,因此便不是金榜題名的範圍。
倘若今日為他一人開了這道口子,為他壞了規矩,有失公平,落人詬病,豈不是得不償失?
但是,他看靖帝臉上滿意的神色,話到了嘴邊,躊躇再三,還是全都給咽回到了肚子裡去了。
靖帝看他猶猶豫豫的神情,一眼看破,點破他的小心思,直言不諱,問道:
“何旭之,你是不是在顧慮,若是叫卞如論去御史臺,對於其他貢生,有失公平啊?”
何旭之點了點頭,不敢開言。
“朕只是叫他先去御史臺當個刀筆吏,來年春闈科考再戰就是!在你們眼中,是不是覺得朕已經年事已高,老糊塗了都?”
靖帝帶著三分威嚴三分譏誚還有四分漫不經心,問道。
“微臣該死!是微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!還請皇上恕罪!”
此言一出,何旭之只覺得自己的膝蓋骨都變軟了,立馬伏地大拜,謝罪道。
“平身!一個個都這麼大呼小叫的,那還了得!何旭之吶,你還沒回答朕的問題呢?你覺得此人去御史臺,如何?”
靖帝將手輕輕一抬,示意道,竟然緊接著又重複了一遍剛
才的問題,問的煞有介事的。
“回皇上的話,微臣認為,貢生卞如論,很適合御史臺!敢於直言,勇於死諫,是個好苗子!只不過,此人言辭過於激越,思想尚且偏頗,還缺乏對大靖朝政的瞭解,也還沒有形成對大局的判斷意識,因此,還需要好好打磨!但他從根骨上來說,是好的。歷經淬鍊之後,該也可以成器報國!”
何旭之緩緩起身,躬著身子,一板一眼,一本正經道。
路乘風聽了他的分析,不知不覺之間,也在跟著點頭。
“貢生卞如論!你聽見了沒?明兒個起,何大人就帶你去御史臺報到!你別再跟朕梗脖子!先從刀筆吏做起,以後如何,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!”
靖帝直接點名,命令道。
“是!天子有好生之德!實乃我大靖萬民之福吶!草民卞如論謝過陛下!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!”
卞如論感激涕零,聲淚俱下,激動的謝天謝地謝過皇恩浩蕩,道。
“得嘞!朕也乏了!馮鹹福!擺駕回宮!”
皇上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,疲憊之態畢現,道。
“起駕回宮!”
馮鹹福將拂塵一甩,捏著嗓子嫻熟無比的尖聲喚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