綿綿細雨中,冬生和龐黑娃吃過午飯便向校內返回,兩人都沒有拿傘,細雨打溼了兩人的頭髮,順著他們的髮梢墜落向地面。
冬生將散亂潮溼的頭髮捋向腦後,看著霧氣騰騰的學校,回憶起剛才電話裡的聲音,看來真的如同眼珠子預料的一樣,他在幻境裡結交的好友與他存在著時間的錯位。
不再細想此事,畢竟都只是萍水相逢,打一通電話確認還活著即可。說來也奇怪,昨晚上他早早進入夢鄉,就是為了在夢境尋找周梅兒與眼珠子。
可是昨夜他竟然並沒有進入周梅兒所在的夢境,而且去了另外一個夢境,如今冬生已不需要眼珠子,便可以在夢境中保持清醒,在自己的夢境裡面逛了一圈,體悟一遍夢境的迴圈後,他便準備讓魂魄進入無知無覺的狀態,好好休息一番。
如此一來魂魄就會自動迴歸身軀。隨即冬生嘴唇翕動默唸詩詞,正要回歸身軀時,一股奇妙的感覺從他魂魄中湧出,他睜開微微閉合的雙目看向四周。
此時的他正被織夢包裹,身處一處全是純白色彩的地方,周圍上各種顏色的氣泡,每個氣泡上都有畫面倒影,冬生驅使織夢向就近的氣泡靠近,他向上面的氣泡定眼看去,畫面裡一個年輕的男人身著軍裝,正在戰場中浴血拼殺,無數的敵人向他湧來,他的手中栓動步槍一下接一下地射出子彈,收割著敵人的性命。
“小心!”冬生看到一名敵人,在近距離多次拉栓射擊未果,便提著刺刀準備從男人的背後偷襲,入神的冬生忍不住開口提醒。
渾身浴血的男人似有所覺,側身躲過奪命一刺,反手將手中步槍上的刺刀頂進敵人的喉嚨,用力一擰,脆弱的脖頸被強大的力道擰碎,大片的血跡揮灑出來,如同潑墨一般,敵人丟掉步槍捂著破爛的喉嚨緩緩倒地,而他的對手早已抽身離去,進入下一場死鬥中,如此真實的畫面看得冬生血脈噴張,瞳孔收縮,特別是敵人的脖子被擰碎的那一幕,簡直讓他汗毛倒立脖頸生寒。
如同拍電視劇一般,畫面跟隨著男人,記錄著他在戰場上縱橫,子彈被他靈巧敏捷的身手躲過,冬生都有些不敢相信,居然還有人能靠身體速度躲子彈,但是眼前這個男人就可以,他身上的血跡很多,但是冬生看出來了,基本上都是敵人的,這個男人很強,他不僅能靈活的使用栓動步槍擊殺敵人,偶爾在來不及上彈的時候,也能用刺刀快速的解決靠近的敵人,甚至解救身邊的戰友。
“太強了!”冬生嘴上忍不住感嘆道,這個男人一直在拼殺,不計其數的敵人被他斬殺,冬生能看出來,他的呼吸很穩,綿遠悠長似乎不會感覺到疲憊,有一股兇悍的氣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,那是一種令人畏懼的力量,不過,他這種存在似乎很少,他的大多數隊友都已經氣喘吁吁,只有個別類似於男人的存在,仍然在遊刃有餘的屠戮敵人,但是相比男人來說,都各自身有負傷,只有冬生眼中的這個男人,他的氣息越來越強,如同一個永遠不知疲倦的殺戮機器。
就在此時,一道身影擋在男人的面前,散發著和男人類似的兇悍氣息,只是相比起男人來說,他的氣息更加陰鬱,如同陰影下的晨霜,正在不停地揮發,而男人的氣息那般滾燙炙熱,如同燒灼的岩漿,冬生從兩人不同的軍裝上可以知道,這個人是為擊殺男人而來。
冬生看到男人的敵人嘴唇翕動,似乎在說著什麼,但是戰場是在太吵了,就算冬生貼著氣泡也聽不清楚,而且他想鑽進去瞅瞅,但是氣泡上血色光芒閃過,一股強大的力量將他阻擋,他只能儘量貼著氣泡,就像在看電視劇一樣。
男人不為所動,只是將手中的步槍拽緊,一股肅殺之氣在兩人之間激盪,“砰——!”一聲槍響,原來是男人的隊友見他遇上強敵,便出手幫忙,想提前一槍偷襲,將敵人擊殺,可惜這一擊被敵人迅速偏頭躲過,敵人咧嘴一笑,似乎在嘲笑眼前瘦弱猴子的卑劣。
男人仍然不為所動,只是將刺刀對準了敵人,而男人的戰友,也在偷襲一擊以後,陷入了與其他敵人的戰鬥中。
“啊!”
“殺!”
兩聲嘶吼同時響起,男人和他的敵人相互向對方衝去,男人一馬當先,見敵人手持匕首,便打算作用一寸長一寸強的原理,手中步槍加刺刀,被他當作長槍來使用,刺刀宛如槍頭,刺破冰冷的空氣閃爍著寒芒,向敵人的周身捅去。
敵人似乎也料到了他的反應,遊刃有餘地挪騰著身體,只有在實在無法躲閃時,才會使用手中的匕首格擋,兩人你來我往,刺刀與匕首發出金屬的碰撞聲,“鐺鐺鐺……,”聲音在嘈雜的戰場裡並不清晰,但兩人的周圍卻不由自主的空出一片,無論是戰友還是敵人的同伴,都無法插手兩人的戰鬥,因為實在是太快了,眼花繚亂的刺擊,不可琢磨軌跡的身法,兩人的戰鬥已經超出常人的極限,目光已經無法捕捉他們的痕跡,只有偶爾響起的金鐵聲,和越來越空曠的四周,能告訴兩人的戰友,他們正在殊死搏鬥。
冬生雖然沒有眼珠子在,所以觀察的不是很全面,但是他還是很輕鬆地看清了兩人戰鬥的軌跡,他的瞳孔中有白色的光芒亮起,那是源自他之前煉化魂魄空間得來的好處。
冬生眼中,兩人勢均力敵,不過,明顯男人的氣息更加平穩,而且隨著時間的流逝,雖然兩人仍然打得有來有回,但是能看出來,敵人的氣息在衰弱,而男人的氣息似乎仍然如舊,滾燙炙熱散發著蓬勃的生機,反觀他的敵人,氣息的衰弱讓他的還手顯得越來越力不從心。
敵人似乎也明白,不過並沒有任何的慌亂,仍然和男人互相攻伐,刺刀的材質明顯覺劣勢與匕首,在一次次的碰撞中,被匕首砍出無數的凹痕,冬生可以清晰地看到,刺刀由於凹痕越來越多的緣故,開始出現貫穿刀身的裂痕,想必再有幾次碰撞,就會被匕首斬斷,男人當然知道這個事實,但是他仍然全神貫注地揮舞著刺刀,轉、劈、挑、繞,刺刀如同靈巧的飛鳥,在男人的手中飛舞,將敵人驅趕出身周的範圍,讓敵人始終無法近身,只能不斷地挪騰格擋尋找機會。
“鐺鐺鐺……”,金鐵的撞擊聲持續不斷,如同那批次生產的刺刀在悲鳴一般,察覺到刺刀的刀身已經是強弩之末,敵人一改之前的保守防禦,開始主動向男人快速進攻,正握的匕首在空中切割出無數的劃痕,一片片刀光在其中閃現,男人專注於敵人的攻勢,眼睛不由眯了起來,但是他的招式仍舊凌厲,殘破的刺刀帶著冰寒的殺意,揮舞出層層幻影,與四周攻來的蛋黃碰撞。
就在冬生以為,兩人的僵持還會持續一陣時,男人的對手卻突發驚變,原來正握的匕首,本來劃拉出無數刀光,正在與槍影對撞,卻因為敵人的突然抽身,讓槍影擊了個空,打在空氣中的槍影,發出“咻咻咻”的破空聲,正當男人準備抬槍矗立,以不變應萬變時,敵人已經反握匕首衝了上來,似乎準備勢大力沉地劈砍來攻破男人如同圓盤防禦。
頃刻間,敵人便衝進刺刀的攻擊範圍,男人不為所動拽緊手裡的步槍,狠狠地捅了出去,準備利用步槍的距離優勢,讓這個自以為是的敵人為自己的狂妄吃下苦果,就在此時,一股磅礴的氣機從敵人的身體裡爆發而出,一掃之前的萎靡之意,黑色的刀罡自匕首的刀刃上延伸出去,轉瞬間便和刀刃組成一柄四尺長刀。
黑色的長刀,帶著開天闢地之勢,重重的向男人劈下,拉出一道黑色的刀光。
“嘣——!”斜擋的刺刀在眨眼間被斬斷,黑色長刀勢頭不減,帶著刀光向男人極速斬來,勢要將其一刀兩斷。
“啊……!”眼見刺刀被斬斷,冬生嘴上不由發出驚呼,接著便拽緊了拳頭,死死盯著氣泡上的畫面,看著那刀光距離男人越來越近。
就在此時,男人眼疾手快,直接將手中步槍丟擲,腳下步子一跺,便已抽身退走,黑色的長刀瞬間斬斷步槍,斷面光滑,沒有一絲停頓,長刀狠狠地斬在男人原本站立的位置。
“砰——!”煙塵被激起,接著被激盪的力量驅散,敵人抬起黑色長刀,咧嘴露出一絲獰笑,一道三丈長的刀痕出現在男人眼前,一直延伸他的腳邊,若非他退的夠遠,想來這一下已經被斬成兩半。
男人皺起了眉頭,盯著眼前的敵人,目光落在那黑色長刀上,他的武器沒了,而且敵人手裡這把刀罡構成的利刃鋒利無比,尋常短刃恐怕也不是對手,這讓男人有些犯難。
優勢一下逆轉,赤手空拳對上鋒利無比的刀罡,只怕兩三個匯合就會被斬成兩段,敵人似乎也看出他的處境,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,反手擰刀,輕輕一揮,空氣中刀光乍現,嗡鳴聲迴盪,可見其刀罡的鋒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