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方長吁了一口氣,問:“小姐姐知道百里山怎麼走嗎?”
紅薇一個激靈,“哦,原來你要去百里山呀?那就……”她說著回頭一看,只看到茫茫原野,哪裡見著路?可這再一想,這人要去的是百里山。莫非是天意?她雖不認識路,可棗兒認識呀!當即面色轉晴哈哈作笑,樂不可支道:“走!跟姐姐來!”
少年疑惑,“小姐姐……也是要往百里山去?”
紅薇心情變好,笑道:“原本不是,不過現在是了!”嘴上邊說邊笑,想著她此時若回百里山,青豌他們該是驚訝呢還是驚嚇,得意的連旁邊的小哥說些什麼都沒聽到。待她想起來時才回頭問他去百里山何故,畢竟他看著也不像買樹苗去的。
少年似乎也未聽明白她在說什麼,只糊塗作笑,說:“我是蒲塘灘來的,我們村子裡有位馬爺爺,是他要我來百里山找百里衡先生。可是馬爺爺有重病在身,動不得,所以他們才叫我來百里山。”
“哦?那位馬爺爺是何許人?可是百里衡先生的故友?”
少年搖首說不知,又說:“小姐姐聽我說。那馬爺爺是在另一個老爺家做工的。只因一年前那老爺家中十幾口全被殺害,只有這馬爺爺被救活了。但他也是在床上躺了一年,上個月才醒來。他託我來找百里衡先生告知那家老爺全家遇害之事,所以百里衡先生的公子與那老爺家中千金的婚約難以兌現,叫百里衡先生不需再等。我這麼說,小姐姐可聽明白了?”
紅薇當即調轉回身擋在他前路厲聲問道:“你說的那位馬爺爺在哪戶人家當工?”
“我只知……他們姓薛。”
紅薇只覺全身發抖,又問:“薛家的人全死了?”
似乎被她目光所嚇,少年有些怕了,說:“是,是姓薛。薛老爺家的鄰居幫他們收的屍,他們家又沒有親戚……好像只與百里山的那位百里衡先生有婚約……所以,我這麼說,小姐姐可明白?”
百里山前所未有的安靜,掛起的燈籠拋下緋色而寧靜的光。這光與院中的血混合在一起,成為極粘稠的顏色,刺鼻而令人作嘔的腥味不斷隨風而來。就在兩個時辰之前,這裡還是熱熱鬧鬧的喜院。現在,只有被殺死的家丁還躺在外面的泥土上面。別院的大堂裡酒席尚在,紅燭尚在,但氣氛完全變了。
來的人從何處來,無人得知。來的人殺人,毫不猶豫。白直坐在大堂一側的地板上,他的旁邊還有青豌與百里泉,雖然沒有人用繩子綁住他們,但他們不管是誰都難動分毫。百里泉的眼睛還是用紅薇所贈的絲帶所繫,他靜靜的坐在那裡,好像睡著了一般。
今日的新娘,她坐的猶為端正,紅色的鞋子纖塵不染,紅色的裙子彷彿要擠出血水一般!她的蓋頭還沒有動,遮擋住誰人也不曾知曉的秘密。她只是那樣紋絲不動坐在那裡,從那些人開始殺人的時候就坐在那裡,整整四個時辰。而在她的身側還站著一位黑色衣裳的男人,他的短刀掛在左邊的腰上,右邊的斗篷下面不知藏著什麼,他一直不以示人。但那個男人冷靜的姿態讓白直意識到他們此次本就是有所目的而來,今日之事,他們早已經不知計算了多久。只是他不知道是出於何種原因。
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,躍進來的一個破舊衣裳背刀大漢。他跳進來第一句就是“找不到!老子什麼也找不到!”邊說邊搖頭,很是惱火。
“難道是在跟我們開玩笑?”門外面又走進來一個留著鬍子的中年男人,他一進門就扭向了百里泉並笑道:“想撬開這麼一個瘦弱小子的嘴還不簡單?”
“讓我來!”一個瘦子急不可待的擠上來,他手中兩把彎刀沾著還未乾的人血,就連那靴上都已染紅。只是還未到他出手,這第二個進來的人便轉向了新娘子,說:“大小姐坐的挺穩,主上叫你來也不是叫你擺擺架子而已。你也該說句話了吧?”
新娘子身邊的人扭頭看了他一眼,並說:“大小姐的事已經做完了,人就在這裡,你們想問什麼就趕緊問。”
瘦的那人怪異的笑著上去就將百里泉的衣服抓住吼道:“快說!你老孃知陽女究竟把那寶貝藏到了哪裡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