沁娘看向他,嘴角倏然扯開一抹笑,諷刺道:“那我是不是還得謝謝顧公子法外開恩?”
顧琛卻假作聽不懂她這話背後的反意,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。
沁娘直接刺了一句:“要荷包找唐婉啊,我想她肯定很樂意給你繡的。”
說完,她便挑開車簾,朝外面看去:“秋桃跟秋雪回來了麼?”
趕車的朝唐婉馬車那邊看了一眼,回道:“少夫人,她們回來了。”
沁娘一聽,這才點了點頭,沒再說話。
不一人兒,秋桃跟秋雪就回來了,趕車的一見人齊了,便駕著車往顧宅駛去。
一路上,沁娘也沒再搭理顧琛,任憑他說什麼,她也沒哼一聲。
顧琛氣死了,這個女人竟然要她去找唐婉要荷包,她這是什麼意思?不想給他繡了麼?
那怎麼行!
她既嫁給了他,這輩子就只能給他繡荷包,這輩子都別想給別人繡。
她這般不想給他繡,她是想給誰繡?
“你是我的妻,唐婉又不是。”顧琛磨著牙,忍著氣道。
沁娘似笑非笑的看著他,唐婉現在不是,誰知道她以後是不是,只要一想到他剛才推門進雅間的第一反應,竟然是去扶唐婉,她心裡就極其的不舒服。
這種不舒服跟愛不愛無關,就好比自己平日裡常穿的一件衣服,突然間被一隻不知道從何處蹦來的畜生給拉了泡屎,那種感覺,真是太讓人不舒服了。
偏偏若真是一件衣服,她還能扔了,可是顧琛這個人卻扔不掉,不僅扔不掉,他還會像個狗皮膏藥一般,時不時的貼上來,當真是膈應。
“你當真要我親手繡的荷包?”沁娘問。
顧琛冷淡的點頭,彷彿這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。
沁娘低頭輕笑了一聲:“行吧,明日給你。”
顧琛不明白她在笑什麼,但還是不放心的問了一句:“你不是說明日太趕了麼?”況且,他真的不需要她連夜趕工啊,“趕出來的東西本少可不稀罕,所以,你還是慢慢繡,繡好一些的好。”
這話要是讓劉管家聽見了,指不定又要翻白眼,明明就是關心人家關心得緊,卻偏要用這麼欠揍的語氣說出來,活該天天看人冷臉。
沁娘頓時笑得愈發迷人了,聲音清淺的說道:“你放心,我其實已經繡得差不多了, 最多就再補點色。”
顧琛被她這笑容笑得渾身不對勁兒,聽著她如此篤定的告訴他明日就能給他,明明這就是他想要的結果,可不知為何,他卻半點高興不起來。
總覺得此刻的沁娘,也太過溫順了些。
要知道,自打她被逼著嫁了他之後,她就沒給過他好臉色,更加不可能溫順聽話了,每每他指東,她必打西,似今日這般,他還真有些不適應。
他盯著她的眼睛,良久,憋出一句:“我看著你繡。”
沁娘怪異的看了他一眼:“女人家做繡活,你男人看什麼?”莫不是他除了朝三暮四外,還有別的什麼嗜好?
顧琛被她這一眼看得極不舒服,臉色不太自然,話卻說得理直氣壯:“我怕你使詐。”
萬一給他繡了些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,他日後要掛在腰上配帶的,怎麼見人?
沁娘聞言,心底一突,她的確是打算在那荷包上做點什麼來著,不過……
沁娘勾了勾唇,極其大方的說道:“你若有閒心就看吧,我還怕你偷學了去不成。”
顧琛被她笑得渾不自在意,心裡不由得有些猶疑了,她為何不拒絕,難不成,真的是他想多了?
見她如此大方坦然,倒顯得他有些小人之心了。
顧琛內心極為忐忑,這種忐忑直到第二日沁孃親手將那隻荷包遞到他手上,也沒消散半分。
他拿著那隻荷包仔細的看了又看,繡工的確是極好的,半分敷衍他的意思也沒有,看來,果真是他想多了。
顧琛接過來後,二話不說便掛在了腰上,面上不顯,內心雀躍,迫不及待的想要帶出去顯擺一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