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雪冷笑一聲,嘲諷道:“唐姑娘治下不嚴,看我們家姑爺作甚?”
沁娘一臉茫然的看向唐婉:“唐姑娘,你怎麼盡養一些白眼狼,這以後會給你捅大簍子的。”
那小廝此刻早已瑟瑟發抖的蜷縮在地上,他也不敢開口求饒,只求唐婉投射在他身上的視線能夠稍微溫和一些。
唐婉此刻簡直恨死了這個小廝,她讓他去辦點事情,居然還被人抓了現行,如今這般扔到她面前來,要她如何作答。
還有楊沁顏這個奴婢也太放肆了點吧,主人都還沒開口,她竟咄咄逼人起來了。
她此刻當真是又慌又亂,尤其是顧琛還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瞧,令她腦子裡瞬間千迴百轉。
“阿琛,我……”唐婉張了張嘴,卻不知該作何解釋,如果說映月那裡是她自作主張出了差錯,她還能喊一下冤,那麼這個小廝的確是受了她的指使,她若再喊冤,別說是假的了,即便是真的,怕是也無人相信了。
這世上哪有那麼巧的事情, 次次被人抓她都喊冤,那別人真是要笑她治下無方了。
“唐姑娘以後還是稱呼我顧公子為好,叫太親暱了引人誤會。”顧琛面無表情的說道。
唐婉臉色瞬間白得透明,渾身顫了顫,差點一個不穩跌回椅子裡,她咬著唇,眸中立時浮現出一抹氤氳,聲音裡透著小心翼翼的問:“你不願信我麼?”
顧琛瞥了她一眼,沒有再說話。
畢竟誰也不是傻子,人都被秋雪給拎到面前來了,如果他還不明白這從頭到尾都不過是唐婉設的一個局的話,那他活得也太失敗了。
他剛才是急瘋了才沒往別處想,進門就看到唐婉撲在沁娘身上,他急著處理眼前的狀況也未及多想,可如想來,唐婉怕是故意把她跟沁娘一起的訊息傳到他耳邊,令他著急往回返,他們正好坐在窗邊,能夠看到他上了茶樓,於是,她便上演了一出捨身救人的戲碼。
他要是蠢一點,指不定這會兒心裡還感激她呢。
真是好一個唐婉,果然是好手段。
顧琛內心冷笑,面上卻不顯,可是他剛才一聲“顧公子”,直接便將二人的界線給劃分清楚了,令唐婉的心瞬間千蒼百孔。
“阿琛,你難道連朋友都不願跟我做了麼?”唐婉慘白著一張臉,楚楚可憐的看著他問。
沁娘心裡鄙夷道,若她是男人,不知她內心如此險惡,怕是都要憐香惜玉起來了,這唐婉果然天生就會演戲。
不過,經歷了上一世的苦,她楊沁顏如今也會演。
“秋雪,人家的奴才如何還輪不到咱們來置喙,你跟秋桃還是先扶唐姑娘上馬車,讓她好生回府養著吧,我看天色也有些晚了,改日我再帶著厚禮登門致謝。”沁娘故作不懂其中緣故,熱情的張羅著手下的兩名丫鬟把人扶下樓,並千叮嚀萬囑咐的要她們小心一些。
唐婉被扶著往外走,一臉期期艾艾的扭頭看向顧琛,似有千言萬語,欲語還休。
可惜神女有意,襄王無情,顧琛從頭到尾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給她。
一出好戲終於落幕,待到整個雅間只剩她跟顧琛兩個人,沁娘也懶得再演下去了,臉上的熱情斂盡,臉也拉了下來。
她甩著帕子往外走,彷彿顧琛這人不存在一般,看都不看他一眼。
顧琛驚訝於她變臉的速度之快,同時又有些惱怒,如今的沁娘彷彿變了個人似的,令他越來越琢磨不透。
他向來喜歡掌控一切,而如今的沁娘居然成了那個不可控的例外,這令他惱怒之外,還生出了些許不知所措。
他見她要走,也不與他打招呼,他提步追來,你把握住了她的手腕:“你往哪裡走?難不成真要走回去?”
沁娘冷笑一聲,甩開他的手:“你原本不就是這麼打算的嗎?要不是聽說,我邀了唐婉一塊喝茶,你會迴轉?”
顧琛被他問的一噎,他的確是打算懲罰懲罰她,不過真沒打算讓她走回去,只不過把馬車停在不遠處歇息了片刻而已,若不是那小廝特地跑到他馬車邊上放了這條訊息,他也不會這麼著急忙忙的跑回來。
他生怕她跟唐婉發生衝突,受到傷害。
可是,他也的的確確是因為聽到她跟唐婉在一起才能這麼迅速的趕過來的,要他怎麼說?
說他是因為擔心她才回轉的嗎?
可是,她稀罕嗎?
沁娘見他不說話,以為被她說中了心事,頓時冷笑了一聲,轉身就走。
顧琛愣了愣,急步追上去:“你走慢些。”
沁娘不理他,下了茶樓,顧琛的馬車就停在門口,她也不矯情,非要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,當真走路回府,她掀簾上了車,見顧琛上來,她也沒給他好臉色。
顧琛卻不知理虧,還很討打的一上車就管她要荷包。
“看在你剛才受了些驚嚇的面上,荷包可以晚點給我。”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,彷彿他能主動讓步已經是天大的恩惠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