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沉在農村就是身份、身價的意思。
王氏被張氏說的一抖,趕緊低頭應了一聲“是”。
張氏見狀冷哼一聲:“整天悶聲不響的,一錐子懟不出血來,也不知道老大當初怎麼就迷了心,非得娶你過門……”
葉老爺子在那邊早就和葉海利說完了話,他一直坐在一旁聽著張氏罵蔣氏並沒有組織,畢竟早飯做成這樣,他心裡也不舒坦。
可是聽張氏罵著罵著提起了葉海英,葉老爺子就不願意了,忍不住出聲道:“行了,湊合吃一口吧,天兒不早了,趕緊吃完該幹啥幹啥去!”
張氏也知道自己剛說錯了話,便也沒有嗆聲。
她又瞪了一眼張氏和葉茵,下令道:“中間那塊不能吃,就能吃哪兒湊合哪兒吧?既然這樣,早上這點餅子肯定不夠,你倆就先別吃了,反正也一天天的在家裡不幹活!”
蔣氏和葉茵不敢反抗,隻能委屈的說了一聲“是”。
不料張氏還不滿足,道:“看我幹什麼?趕緊的把能吃的地方扒下來,沒見你男人孩子要趕著出門嗎?!”
蔣氏聞言又低眉順眼的應了一聲。
見葉海利在隔壁桌不用她照顧,便拿過桌上的餅子掰開,去掉中間沒熟的部分放到一個空碗裡,然後把糊掉的部分和熟的表皮放進了四郎的碗裡,又夾了一塊鹹菜,催促他趕緊吃飯。
四郎畢竟隻有七歲,這個年紀放在別人家,孩子已經很懂事了,可是四歲到六歲左右的年紀是最好的塑造性格的時期,可是恰恰在這段時間裡葉海英死了,三房成了最大的經濟來源。
蔣氏也因此失去了之前的謹小慎微的習慣,四郎在這段期間被她嬌慣著,雖然家裡吃的東西不好,但蔣氏會偷偷給他加餐,所以也養成了自私和不會看眼色的性格。
就像此時,所有人都在低著頭的吃著碗裡的東西,就連小五,雖然覺得早餐難以下嚥,卻也在看了娘親和姐姐們一眼之後,努力的嚼著嘴裡的早餐。
四郎雖然比小五年紀大,卻不如小五懂事乖巧,他在吃完了上麵燒的剛好的餅皮之後,在蔣氏的無聲催促下,一臉嫌棄的咬了一口烤的焦黑的底子。
在勉強嚼了兩口之後,四郎“哇”的一聲把嘴裡的食物吐在桌子上,然後把筷子往桌上一拍,賭氣似的道:“我不吃了!我不要吃焦了的餅子!我要吃炒雞蛋!!”
要是換了往常,四郎鬧成這樣,蔣氏會心疼哄自己的兒子,告訴他先把飯吃了,大不了等他上學堂的時候,自己可以給他兩文錢去鎮上買肉包子吃。
可是現在的狀況是她自己都自身難保,那裡敢說這樣的話?所以在這種情況下,她也隻能壓低了聲音盡力安撫四郎,希望他可以聽話乖乖的把飯吃了,等回了房間之後再說。
可誰知道四郎被她已經慣出了一身蠻橫的脾氣,根本一時半會兒都忍不了,發現蔣氏沒有順從他的心意之後,立刻便不依不饒起來:“等什麼?為什麼要等?!我不要吃這麼難吃的東西!”
“我不要吃糊了的餅子,我不要吃苦藥一樣的早飯!我要吃炒雞蛋,為什麼不給我吃炒雞蛋?!!”
這個時候,張氏麵色已經明顯不好了,但她卻什麼都沒有說,而是一直在看著蔣氏的反應。
蔣氏的汗都下來了,她根本就不敢抬頭看張氏的表情,而是努力的安撫著四郎。
四郎現在隻有七歲,其實就是個小孩子,小孩子的特點就是你越是哄他,他越是鬧得厲害,於是在蔣氏的哄勸下,四郎越發不像樣,到了最後竟然把身體往後一蹭,蹬著兩條腿開始坐在地上幹嚎——
“我不管!我不管!我就要吃炒雞蛋!”
“爺爺都有!大哥也有!憑什麼我沒有?!”
蔣氏聞言低聲不知道說了兩句什麼,四郎又開始扯著嗓子嚎了起來——
“我不管!我不吃!就連葉薇那個鬼臉丫頭都能吃,憑什麼我不能吃!!”
他這話一喊出來,王氏的臉色立刻變了,一臉擔心的看向了身邊的葉薇,生怕她因為四郎的話而受刺激。
不過出乎她意料的是,葉薇好像完全沒有聽到四郎的話一般,連眼皮都沒有挑一下,她慢條私立的嚥下了嘴裡的食物,才抬起頭道:“原來叫自己的姐姐鬼臉丫頭就是三嬸的家教,真是長見識了……”
蔣氏聞言一窒,她是個聰明人,自然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和葉薇鬥嘴,所以她隻能發狠,動手在四郎後背上重重拍了兩下,嘴裡斥道:“怎麼說話呢?!娘什麼時候教你這麼沒大沒小過?!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