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嬌娘著急問了跟學的學童與小廝,那學童道:“大公子第一日去學堂,可是規矩認真,只要夫子不說放課,公子就一動不動,只是後頭打了瞌睡。但被夫子叫醒後,也就不敢再瞌睡了。”
楚嬌娘聽著,暗道,這也都是魏軒教他的規矩啊!只怕是硬撐著呢。
“還呢?”楚嬌娘急,又問。
學童道:“回夫人,今日多是教大公子結識一些同歲的公子哥兒,與他們處了關係,無特殊事件。”
楚嬌娘且信不信,但還是點了頭。
第二日送去時,楚嬌娘依舊如此擔心了一天,然待下午回來後,小傢伙照舊無事,且還滿身的高興。
楚嬌娘稀奇,把著學童又問了話,學童道:“昨日公子認生,不敢與別家公子說話,今日張刺史家的小公子,同咱家公子分享了一塊酥糖,且上課時,夫子誇了咱家公子,字寫得漂亮,教公子哥兒高興了大半日。”
原來如此,楚嬌娘繼而暗道,這也是魏軒提早逼他練字的成果。
楚嬌娘又問了還有無其他。
學童道,公子這兩日學的,都是相爺在家教過的。後頭又道,公子的學習本事,要比別家公子哥兒靈動聰明許多,可叫夫子喜歡呢。
楚嬌娘聞言,莫名的一陣喜悅得意,都是魏軒教得好。。
第三日,不用學童彙報,楚嬌娘便知他開始習了琴。
因這小傢伙一回來,就在姚夫人送得那床琴上規規矩矩用右手的食指挑了一根弦,且還指著琴身中,最大的一個圓點,告訴她,道:“這是七徽,它是帝王,旁邊比它小的,都是臣子。”
然後這小傢伙指著,邊上的六徽八徽等其他徽位,道著:“這是爹爹,這是爹爹,這也是爹爹,這還是爹爹……”
楚嬌娘:“……”
後頭接連幾日下來,這傢伙不但未倦,且一日比一日更有興致。
楚嬌娘瞧他每日樂不可支的模樣,且每日還將所學的內容,不是同她說,就是同他父親說,還時不時在弟弟面前炫耀一番,就知這小傢伙恐是找到了自己的樂趣了。
如此,楚嬌娘也就漸漸地鬆了心。
道想孩子大了,必定是要一日一日放手出去的……
十一步入學堂了,楚嬌娘於這小子的關注相繼放寬了一些,閒暇之餘,文媽媽忽然過來道,府中有些丫鬟到了婚配年紀,該要放出府去了。
聽罷此事,楚嬌娘也因此想起了一些事兒。
且說阿夏是楚嬌娘生下十一的那年,跟著她的,那時這丫頭才十四五左右,十一今年足滿五歲,算下來,這丫頭的年歲也不小了。
此前,楚嬌娘還想著,若能撮合扶卓儀與秦蓉,順帶著就將阿夏與陳懷安撮合在一起得了。
可後來卻是生了這麼多的事兒,一時教她無心,亦沒多少精力再去同她言道這些事兒。
眼下不論是朝堂,還是府中,事態都算穩當了,楚嬌娘也便將一些心思放在了她的身上。
論下來,阿夏也是個老姑娘了,可想這要是被傳出去,也不知外頭的人會不會說她這個丞相夫人小肚雞腸,尖酸刻薄,竟如此對待府中的丫鬟,不放人出去,如何如何。(楚嬌娘坐穩這個位置後,忒在意外頭對府中的名聲。
堂廳裡,楚嬌娘抱搖著老.二睡著之後,見阿夏在旁打扇,於是便拉著阿夏道了話。
阿夏於此也是驚覺醒目,一個眼神來,亦是將楚嬌娘的心思摸得透徹。
“夫人,您……”
楚嬌娘笑了笑,“在吳州時,老爺第一次將你同郭媽媽帶回來的時候,說你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。那時我也不懂要如何當好一個夫人,當好一個太太,教你跟著吃了不少虧。如今的日子都算過上來的了,咱們亦跟著欲足了,但……你也不小了。”
“夫人……”
“阿夏。這幾年你跟著一道照顧我們母子,照顧我們一家,委實辛苦了你,也委實感激你,可我也總不能,一直將你如此耽擱著,這也教人覺著我這個夫人,當的可不人性。”
阿夏直襬著頭,“夫人,沒有。夫人給我吃給我喝,給我工錢,教我學本事,比起我對夫人的這些,都不足掛齒,都是應該的。”
楚嬌娘再度倩兮笑了笑。
阿夏是個懂得感恩之人,誰對她好,待她不好,她心裡清楚得緊,但楚嬌娘知道,這丫頭骨子裡的性子……終歸是野的。
“有沒有,我心裡自是知曉的。”楚嬌娘抿著慈柔,“此前我一直都不曾真正關懷,與你說些話,也是因生了這麼些事兒,讓我覺著有些事想做了,那就去做,萬不可,被耽擱了。”
“這些時日下來,我見你與陳懷安二人關係不錯,都是從吳州一道來的,亦都是知根知底。今日與你說話,就是想做主,為你安排一門親事,也算是我對你的回饋了。你覺著如何?”
阿夏算好自家夫人要提這個事兒,也知自己逃不了這個茬。不過,她心裡有些話,亦早就想坦誠了,難能遇到今日這個機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