飯桌上,算上十一,一共六人,竟是安靜拘謹的出奇,彷彿是家中來了某位陌生人一樣,各自相安規矩,從未有過此等壓抑。
飯畢,阿夏收拾了桌碗,各自忙活了各自的事兒,楚嬌娘在院中領著十一消了消食,然後備著洗漱睡覺。
魏軒從吃飯之時,目光未曾離開他們二人,此時更是將他們鎖得牢。
沒一會兒,大門被敲響,來者是陳懷安,此人同楚嬌娘示過禮後,徑直去了魏軒那一方,不知稟告了何事後,說完便走了。
之後,魏軒朝她盯來的目光更是緊了一層。
陳懷安前腳剛走,郭媽媽後腳就跟著回來了。
天色已黑,郭媽媽未注意到在旁的魏軒,只見楚嬌娘在院中,前來便道:“今日那兩個西域人,方才又來了,說要在十一絲攬個活做,婆子我聽你您說,那二人與老爺相識,不好拿定主意,便來問問您。”
楚嬌娘瞬間僵了身子。
魏軒聞言,黑暗裡猛厲了眼。
“郭媽媽。”男人的聲音幽冷傳來。
郭媽媽聞聲,嚇了一跳,緊忙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,這才瞧見楚嬌娘身後的人,亦是慌忙一驚,忙行了禮。
“老奴見過老爺。”
“回去告訴那二人,讓那二人在驛館裡好生待著,可別出了事兒,交不了差。道此話是我說的便可。”魏軒道。
方才陳懷安過來,說得便是此事。魏軒不知那個女人在他之前,竟已經找了楚嬌娘,此刻更是得寸進尺。
郭媽媽霧下片刻,看了看夫人這方,沒有反響,又看了看老爺,到底是應了下來,“是。老爺。”
郭媽媽走後,魏軒從後方前來,輕輕摟了楚嬌娘,“對不起,此事我定會給你一個交代。”
楚嬌娘有些木訥,毫無知覺。一些話她全然不知要如何說起,要如何道訴胸口的憋悶?明知他沒錯,明知他迫不得已,可她就是難過。
“太晚了,十一要洗漱睡了。”楚嬌娘推開男人,轉著抱了十一上樓回了房。
魏軒心口猛然落了一個空。
……
夜深月明,陣陣哇聲從屋後的荷塘處傳來,蟋蟀蛐蛐應和一曲晚鄉小調。
二樓房間裡,換上竹簟的榻上,楚嬌娘一手側撐著身子,一手拿著蒲扇,給身邊還未入睡的十一扇著熱。
魏軒浴完身子,換上涼薄的中衣,坐在床邊看著背身於他的母子二人,良久,那個女人似乎並無轉過來與他說話的意思。
不一會兒,只聽小屁孩喃喃道出一句:“孃親,明兒,也去踢鞠鞠,西一不要糖福祿了,好不好?”
這小子是怕楚嬌娘不帶他去看踢蹴鞠,提了個不要糖葫蘆的要求。
楚嬌娘用扇子輕輕拍了拍他,“你好好睡覺,明日孃親就帶你去。”
小傢伙點頭,“好。”邊應著,邊轉著身將小胳膊小腿往楚嬌娘身上搭來。
陡然一下,小傢伙不敢動了,手腳雖勾著孃親,但銅鈴般的眼睛直直盯著楚嬌娘身後某個嚴肅的龐然怪人。
片刻,小傢伙哼哼道:“孃親,把他趕久……壞淫會,會欺護孃親的。”
楚嬌娘回身,只見魏軒正用某個深暗的眸光看著小傢伙,在她轉過身後,此人深暗的眸光轉瞬就落到她的身上。
楚嬌娘未見過魏軒幾時有這種深冷的時候,或多或少也知道,興許是她的心緒影響了這個男人。
可有些話……她就是說不上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