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夏不屑,“切!但凡那些人不對咱們使絆子來,咱還能對他們使絆子了不成?”
楚嬌娘抿笑,收完手裡的針後,將口水兜抖了一抖,大紅肚兜上,一個如意金元寶,“好看嗎?”
阿夏點頭,“好看。”
楚嬌娘也覺著好看。想那小傢伙嘴裡冒了兩點小白點兒,每日的口水拿盆接都不為過了,回去可好生給他兜一兜。
收好口水兜,楚嬌娘轉頭問道:“阿夏,同你商量個事兒。”
“您說。”阿夏曉得這位夫人邀人做活兒的時候,總會同人提前打個招呼,也沒得多想。
楚嬌娘道:“從明兒起,你一人來這個攤鋪可好?”
阿夏一愣,疑問:“夫人您……”
“你同我一道看這個攤鋪也快一個月了,多多少少,我見你也都熟了,便想將攤鋪給你一人看著。我再去別他地方看看另外的鋪面。”
前不久,楚嬌娘從秋珍兒嘴裡得知,“王記”在掌櫃的去牢裡之後,家中之人均無心打理鋪子,以至日漸蕭落,虧損不斷。
昨日,楚嬌娘暗下里去瞧了瞧,門可羅雀,切實不如以前紅火。且還聽裡頭的人說,老闆娘備著將鋪子盤出去了,連作坊那頭的絲園也不打算要了。
楚嬌娘手裡頭捏一些錢,心裡也盤算著想找個大點兒的鋪面,且中心街這地兒……楚嬌娘越瞧越不怎個喜歡了,於是便打了一些注意。
阿夏聽完,愣眨了兩眼:“夫人您這是要……再開另一家鋪子?”
楚嬌娘點頭。
阿夏頓時擰巴了眉頭:“夫人,您,您也曉得,咱家可沒那麼多人手,如此再開一個鋪子,哪有那麼多人,您可是真不嫌折騰呢!”當初弄這個小攤鋪,上上下下,沒少忙活呢,還得自己抽絲繅絲,自己紡絹的。
“沒人手,那就請人唄。”楚嬌娘心裡也早是擇好了人,若鋪子能擴張,到時候問上一問便可;再者,若是能一下子將“王記”整一個盤下來,只要裡頭夥計願意留下,那也不缺人手。
阿夏努努嘴,一下兒無話可說了,“您覺得好就成。”
楚嬌娘“呵呵”笑得鬆快。
楚嬌娘一旦做了某個決議,盤算好之後,不日便要行進開來。中秋一過,這方也就動了身子。
……
自入八月以來,周姨媽清白了不少事兒,知曉楚嬌娘是誰,知曉郭媽媽和阿夏,也沒再將十一喊成軒兒。
加之周姨媽疼愛十一,如今楚嬌娘,為讓周姨媽日日愉悅,時常將十一讓周姨媽幫忙帶,正反老頭子在旁邊,眼睛都會看著。
這日,楚嬌娘便是讓老頭子同周姨媽在家看著,自己則與郭媽媽去了“王記”,至於阿夏……自然是獨自一人去中心街看了攤鋪。
郭媽媽是混跡過永順侯府的老人,來來往往桂圓街,認識不少人,楚嬌娘讓她一道過來,自是想拉一個熟悉的關係,好順利將“王記”給盤下來。
楚嬌娘這回學聰明瞭,戴了帷帽,有意將自己抬大了一些;本想再拿官家給十一的那枚扳指充充臉面,想想,何必呢?素淨的就來了。
“郭媽媽,這位夫人當真要盤下我王家整個產業?”
“王記”店內,一身黛藍色蓮花繡紋襖裙的婦人,盤著一頭幹練的巾幗髻,眼角兒上揚,將一身嫩黃長裙的楚嬌娘定定衡量一番,亮出一個好嗓門兒。
郭媽媽不甘示弱,將款兒端的正,“王夫人,錢款都帶來了,那是自然。”
王夫人道:“我“王記”的鋪面不算大,但也是老字號了,整一個盤出去,少說也得是個千餘兩,不知這位夫人可帶夠了錢?”
郭媽媽還算老道,話攔在楚嬌娘前邊道:“既然是來了,那必定是有心盤下,錢自然也是帶夠了的,只是“王記”今時不同往日,王夫人張口便千兩,未免要多了些?”
“郭媽媽,我也見您是老熟人,不曾叫價,鋪子內現而還有數十餘方絲絹,大的緞子亦有十來匹;夥計兩位;算上作坊絲園,以及絲園裡的一個管事兒和那些織女絲娘。林林總總加雜起來,千兩已是少的。”
王夫人低下眉眼,櫃檯旁邊從容的撥動算盤,列出一個總和數之後,輕輕推到了郭媽媽面前。
與“王記”的交涉事宜,楚嬌娘早事先與郭媽媽交代了一二,由她代勞同“王記”的掌櫃兒相談。
只是郭媽媽未曾與經商的生意人如此迂迴過,一時有些繞不過來,覺著王夫人算得好像……是那麼一回事兒。
要說直讓她去花錢買個鋪子,郭媽媽做得來;咬住自家賣絹的價格,她亦守的住,偏是這般,需要循序漸進你一刀我一刀的,郭媽媽切實有些為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