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軒暗自一驚,頓時彈開手裡的絲坨。
又沒一會兒,楚嬌娘喊下一聲:“魏郎……”
話還未開始道說,魏軒脫兔似的,扔下手裡的書卷,轉眼便到了楚嬌娘跟前。
“娘子怎的了?肚子不舒服嗎?別紡了,去屋裡躺一躺吧,多熱的天呀!”說著,直將楚嬌娘半隻臂膀扶了起來。
楚嬌娘兀自一愣,側頭盯上此人……
話說,這一個多月下來,魏軒對她的緊張,已然達到另一番境界,前所未有的境界。
猶記得有一次,楚嬌娘吃飯時,不小心嗆了一粒飯在喉嚨中,咳了半晌,那叫一個驚弓之鳥呀!險些去請了大夫回來。
當時楚嬌娘問了一句:這與孩子有關嗎?
此人回答:咳嗽會引得身子顫動,一直咳嗽便一直顫動,但凡母體有任何動作,肚子孩子自也會跟著動起來,可別讓他不舒服。
楚嬌娘:……
甚還有一次,楚嬌娘睡著睡著,突然覺得肚子上有什麼東西爬,嚇得她瞬間驚醒,末尾一抓,竟是此人的爪子。
楚嬌娘問:作何?
此人道:肚子好小,孩子是不是沒了?
楚嬌娘:……
那一口氣足足讓她氣了半夜。
縱想曾經是誰道,有無孩子都無所謂,且隨她自己心意就好,而今甩臉是否來得快了些?
此刻看著此男人,一臉緊張擔驚受怕的傻模樣,楚嬌娘著實好奇,“你娘……懷你的時候……你爹亦是這般模樣嗎?”
魏軒搖頭,“不知。”
“那你去問問吧,我想瞧瞧……你是不是隨了你爹。”楚嬌娘眨巴兩眼,說得認真。
魏軒登時眉眼一壓,穩穩當當將楚嬌娘手臂給放了回來,拱手道:“娘子有何吩咐?請說。”
楚嬌娘嘴角溫柔的彎起一抹弧度,又瞬間收回道:“有蟲豸咬我,你去拿把扇子幫我扇扇吧。”
“好嘞,為夫這就去。”
“去吧。”
魏軒轉頭回屋,拿了把蒲扇來,立擋在有日光射來的地方,捲起袖管,替媳婦兒扇了風驅了蟲豸……
左手累了換右手,右手累了換左手,從日頭正當中,到日頭往下斜,楚嬌娘織了多久,魏軒就扇了多久。直到外頭有人敲門,魏軒頃刻鬆了一口氣,雙臂總算抽空歇了下來。
“魏相公在否?”問話的是府衙的衙差頭領。
魏家大門並無闔上,那衙差一進來,便見著魏軒站在楚嬌娘的身後,衣衫隨意,揮汗如雨,一臉疲乏木訥神色,心中不由得一驚:這是出何事了?
又見魏夫人在紡機前悠閒紡織,瞬間明白些許,魏相公這是被夫人罰了。
魏軒將扇子往自己身上揮了兩下,過來問道:“有甚事兒?”
衙差道:“吳州驛站傳了信來,明日新任知府將抵達吳州,小的特過來知會魏相公一聲,明日一早咱可得去城門口接迎。”
魏軒正經臉色,點了頭,順口又問道:“有說是何位大人?”
衙差搖了頭,“無說。”
“行,我知道了,明日我會過去。”
“欸好,那您……繼續,小人就回去了。”衙差說著,雙手托起,示意了楚嬌娘一方,縮縮腦袋,退出了大門。
魏軒:“……”並無一世英名可毀。
翌日一早,魏軒穿戴工整,雖是放心不下楚嬌娘,但還是意氣風發的出了門。
楚嬌娘心道:總算出門了。如此下去,楚嬌娘覺著自己定是要成為一個閨中怨婦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