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,我有些話想同您說說。”看著鍋中沸騰起來,楚嬌娘往面鍋裡下了佐料。
灶門口的劉氏登時仰了頭,出來一聲厭煩,“說甚麼?”
楚嬌娘漫不經心地打了個哈欠道:“峰弟在泉州遇了刺殺……”
話未說完,一聞“刺殺”二字,劉氏猛然驚站了起來,“你說甚個!”
楚嬌娘未看她老人家,繼而用鍋鏟挑了少許的麵湯試了味,“娘,您要是這般著急打斷我的話,我可就不說了。”
“我能不著急嗎,不是說沒事兒了嗎?怎麼會遇到刺殺?他有沒有受傷?現在是怎樣?大郎不是和他在一起嗎?大郎沒好生照顧他嗎……”
“哐!”楚嬌娘頗不耐煩猛將鍋鏟扔到鍋中,回頭看了劉氏,“我的話,娘是沒有聽清嗎?”
一聲冷厲,楚嬌娘渾身也透露著厭煩,甚至還露了芒刺。
從原夫人那兒回來後,楚嬌娘被敲了腦袋,似覺得有些話,有些事兒,切實不能再由自己一人扛著了。她亦覺著,自己手中也要握起一把刀才行。
劉氏之前絲毫未覺得楚嬌娘有何反常,突來的這一瞬,嚇了一顫,竟不由自主嚥了一口水,瞪眼懵了。
灶中柴火燒得很旺,噼裡啪啦的,偶爾像鞭炮嘣出一聲;鍋中汩汩沸騰的聲音在狹小的安靜中,竟有點像夏日裡的暴雨猛然擊打屋頂的聲音;更有種在獵豹追捕獵物時,之間的緊張與壓迫。
此刻,楚嬌娘彷彿是浮世畫中隱匿的山鬼,特是她那雙清透閃著光的眼中,有一種吃人的迫切。便是灶門口的火苗砰了出來,劉氏也覺著有一層不寒而慄的害怕出來,陡然,一句話不敢多說。
見劉氏被嚇,楚嬌娘收斂氣焰,“火太旺了,娘您去把火小一些,我替您把麵條盛起來。”
說著,溫婉賢淑地去拿了碗,盛了麵條,而後放在一旁的四方桌上,示意劉氏過來吃。
劉氏這會兒哪有心思膽量去滅火,吃麵條?嘴裡失了津.液,心中抖了許久,甚至連腿都是軟的,惶惶想著,這婦今日為何是這模樣?這是要作何?
楚嬌娘見劉氏越發見老的臉上,露了一層慘白,彷彿還驚魂未定似的,發了笑意。
這模樣好比是正逗著病貓,反被病貓一爪子撓下,病貓變成了老虎,又將逗它的人一口咬嚇的驚恐樣兒。楚嬌娘看罷,微嘆,索性自己去滅了灶裡的火。
昏暗之中,火紅的光只映照女人的臉,美得像一簇鮮亮豔麗的杜鵑,劉氏一眼都不敢脫離她,就那麼盯著。
楚嬌娘手裡拿著鐵鉗,夾出灶裡的炭火,用一個罐子封裝起來,然而便是像美麗的杜鵑,可不論動作,臉色,都過於漠然,似在一瞬間少了一絲人情,像孤冷的雪蓮。
劉氏少見此婦如此。三年來,劉氏知楚嬌娘不是挑大樑的主兒,甚還覺得楚嬌娘始終是個時而呆愣的憨婦,但也是有見過她幾次厲害威風的時候,卻唯獨沒見過這次的。
縱是打死劉氏,她都沒想過此婦能這般對她甩臉子,生生是變了一人似的。
楚嬌娘滅完灶裡的火,拍了拍手上的灰,過來立與劉氏對面,端方的姿態,活像剛進門的小媳婦模樣,微微一笑道:“峰弟在泉州雖遭遇刺殺,但魏郎一連替他擋了幾刀,所以他無事,您且放心。”
輕輕的聲音似安慰一般。
劉氏揪緊的心口,憋著的一口氣,在聽說了無事後,鬆了下來。
楚嬌娘看罷,悄不經意又問:“娘不想問問魏郎嗎?”
劉氏兀自瞪愣片晌,“大,大郎他,他怎麼了?”
“他替峰弟捱了兩刀,不太好。”楚嬌娘像是道著家常話一樣,委實輕描淡寫。
劉氏心口“砰!”的,咯噔不止。
【《撒嬌娘子最好命》】之 第165章:挑撥心思是不是有一種激昂的感覺在澎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