村裡何時來過此等高貴的婦人?一時間惹眼眾人,原本爭吵的聲音,也因此婦人的到來給止了下來。
楚嬌娘瞧過去,亦是嚇了一跳,沒曾想來人竟是原夫人!
昨日楚嬌娘在沈雲燕耳邊道的餿主意,原是想讓岑阿穆幫手去衙門借兩個官差來虛張聲勢,以便她好借勢恐嚇恐嚇這姓萬,給其一點顏色。
不料,岑阿穆去衙門借人的時候,正好撞見原夫人逛完集市,在縣衙處等原世海一道回家。原夫人疑問,上前問了岑阿穆借人緣由。
以岑阿穆恭敬老實的性子,自是將楚嬌娘生病,又在村裡遭遇的一干事兒說了一通。
畢竟都是老熟人,魏軒也幫了原世海不少事兒,加之泉州之事,原夫人從原世海嘴裡多少都聽了一些,這幾日總道魏小娘子不容易。一聽魏小娘子出了事兒,原夫人自然不敢怠慢,當下便想來瞧瞧。
岑阿穆記著媳婦兒的交代,連忙攔了原夫人,讓今日早上過來便可。
正巧就是這會兒。
原夫人走入人堆,步態輕穩,氣質綽約風韻,在鄉里人堆裡猶如被簇擁的藍色的牡丹高貴雅麗;潤澤光潔的臉蛋上,額眉秀麗,皓齒亮白,說是年上四十怕是沒人信;特是一雙描過的眼,有意帶著威厲往圍觀之人中掃過。
周圍的村民見之,自覺的讓開兩道,無不心裡揣摩著:何處來的貴夫人?可是不能惹的。
楚嬌娘松下陳氏扶著的手,忙迎過去行了一禮,“原夫人,您怎來了?”
楚嬌娘嘴裡是規矩,心裡卻是赧赧發窘,心道:她此番仗勢訛人的架勢怕是要坐實了。
原夫人一瞅楚嬌娘失了血色的白皙臉蛋,瘦架子的身形,溫婉的柳葉眉峰頓時一揪,忙託了她的手道:“這才多久沒見,你是怎個搞的?一點精神氣頭都沒了。”
昨日聽岑阿穆道說楚嬌娘之事時,原夫人心裡想著應該是無大礙的,怕純粹是因村裡風言風語惹了她不快,是以想著找人出面幫著震個場面罷了,哪能想著,還真是病到沒個形兒了。
“農婦無事。”楚嬌娘回話。
原夫人可沒信,“你這丫頭!哪還能無事?早曉得我就領個大夫過來。翠兒,趕緊去把益人坊裡的曲大夫請來。”說著,吩咐了身旁叫翠兒丫鬟。
丫鬟將要應下,楚嬌娘忙攔了攔,道:“多謝原夫人,農婦我真無事,可別勞了翠姐兒。”
“魏小娘子哪兒的話,魏相公與我家老爺可謂是忘年交,您同夫人那自也是忘年金蘭,您身子可是要緊的,我一跑腿丫鬟不算個甚。這就去請大夫。”
翠兒伶牙利嘴,知曉今日過來是給魏小娘子撐臉子的,話能怎個抬大,那就怎個抬。
原夫人給過一個淡約滿意的神色,“快去吧。”
楚嬌娘心虛,大窘,汗顏。
圍觀之人見兩人親姐兒似的託手,又聽著忘年金蘭,丫鬟還如此客氣去請大夫,瞧著楚嬌娘,皆愣瞪了好一會兒,心裡無不震懾發涼,無不想著這魏家的娘子在外頭可結識的可都是些甚廳堂貴人?
怪道魏小娘子總能在外頭找到活兒,且主意主見頗多,比起一些漢子都要有見識。原來身邊都是有貴人相助。
一些人想至此,自然而然的又想到了萬嬸子,目光隨之看去。
可想這姓萬的總說楚嬌娘,魏家,都是仗勢起架子拿喬的,如此見來,人家可是有這個本事起架子,而且人家也沒用這些本事來禍禍鬧事欺人。
這會兒只道姓萬的那婦還真是改不了的小心眼兒,見不得人好。道她這會兒怕是撞槍口了。
於是,一干人等俱等著瞧好戲兒。
姓萬的切實被原夫人的端莊冷豔的貴氣嚇了一刻,亦是想了從哪裡來的夫人?來做甚麼?
後頭一瞧楚嬌娘殷勤迎上去,心口當即發了惡,狠咬了牙,這分明是這婦有意請來的唱大戲,來訛她的!
“呵!姓楚的,別在我家門口搭臺唱大戲,哪兒請來的角兒,端得像模像樣的……”
“放肆!縣官老爺的夫人,豈容你這婦戲謔!”旁邊另一翠衣丫鬟,上前便堵了姓萬的嘴,一雙眼瞪的剜厲。
姓萬的登時被嚇止了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