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段話聽下來很微妙,不說魏軒這段話聽起來像某種招賢納士的暗示一樣,就是那韓醒秦晏等人的懲處,也從當誅重罪,變成扣罰俸祿的小罪,於情於理這都有些跳躍。
不過說句不好聽的,先帝已崩,新皇繼位,國號都已是定安,前頭之事誰還愛去理會?
楚嬌娘不信這位新皇在還是渠安王的時候,就沒有想過要坐上這個位置?而今事情都這般順理成章,何至於揪著前事不鬆手?
唯一的,便是做給那幾位倚老賣老的元老們看的,然後順便想探探魏軒的底罷了。
楚嬌娘丟擲自己的見解之後,問了魏軒一句,“是不是這樣?”
魏軒點頭,不可置否,就是這樣。
隨後他牽過她的手,拿出一方帕子,替她包紮了因擔心他而摳傷的手,“以後摳手這個習慣得戒了。”
楚嬌娘心口只有慌動。
……
馬車駛出京城邊界,這一段在京中驚心動魄的日子就此告一段落。
回去的路上,魏軒有意放慢了腳程。在百花齊放的春月裡,二人賞盡沿途的怒放,將一連繃了許多日的陰霾心情全然換下。
一路上愜意無比。
古往今來,多少詩言頌春日之景,如“千里鶯啼綠映紅,水村山郭酒旗風”;如“遲日江山麗,春風花草香”;如“日出江花紅勝火,春來江水綠如藍”等等。這些前人的字句,皆在此刻都應驗在眼中,甚是讓人流連忘返。
途經煙雨江南,那些被無數人讚揚的美景,就如畫卷上描繪的一樣,一副一副在楚嬌娘眼前劃過;那些浣紗人兒,亦如畫卷上的西施美人,彷彿是生生長在那兒的。聽她們嬉笑歡鬧,成另一道風景。
楚嬌娘眼中羨慕,嘴裡輕輕道著:“日後,我定要住在這水鄉之地。”
魏軒摟著她,亦輕輕應著:“好!”
途中亦路過不少壯麗名山,有巍峨高聳的,有陡峭挺拔的,有迤邐棉長的。眺望過後,直來一句:“不識廬山真面目,只緣身在此山中。”
後入麗水,魏軒提議坐船回去,連看看水天一色,青山縈繞,便有:“兩岸猿聲啼不住,輕舟已過萬重山。”之趣,無不讓人留戀。
一直游到四月,方才到大乾州邊界,四月中旬才入乾州縣,他們徹底到了家。
魏老頭自過年前收過楚嬌娘寄回的一封信,先放了個心。過年時,一段改朝換代的動盪,讓老頭子放下的心,又吊了起來。直想著兒子兒媳婦皆在京裡,這可如何是好?
前不久又收到一封,信上說楚嬌娘無魏軒二人要回來了,老頭子守著此訊息,可是盼了整整兩個月。
眼下見著兒子和兒媳婦並肩相挽,完好無損的出現在家門,魏老頭頓時熱淚盈眶。心裡樂爽道著:好!很好!終於回來了。
因記得魏軒是受了傷,楚嬌娘才過去照顧的,魏老頭轉念便問了魏軒的身子狀況如何?有沒落下後遺症什麼的。
楚嬌娘凡事顧慮周全,在回來前,早向魏軒打了底。魏軒這會兒很自然的接了話,說身子已經好全,也是多虧楚嬌娘細心照顧。
話裡話外,把楚嬌娘抬的極好極高,直教楚嬌娘慚愧。
魏老頭嘴裡應著,“無事就好,無事就好。”只是關切的手和眼始終沒放過魏軒,忍不住攛掇道:“你動動手腳,看看是不是真的已無事?可別是傷得太深,沒發現。”
聞話,楚嬌娘喃喃:這是不信她?還是怎的?
魏軒略微汗顏,可也不好拒絕,不得已,只好照做。
於是接下來便是魏軒好一番武動,又動手來又動腳,扭完脖子再扭腰,全身做了個伸展。
魏老頭見這般活泛,確認是真無事兒了,眉開眼笑。
楚嬌娘卻是掩嘴偷笑不止。
魏軒無言。
魏軒武動完,二人擰了行李進屋,忽然發現家中只有老頭子一人,楚嬌娘好奇,便問道:“娘去哪兒了。”
這一聲問下來,魏老頭直嘆了氣,臉色頓時比得知魏軒受傷,更是愁雲密集。
很明顯,這是有事兒了。
後來問了詳因,原是小姑姐不足日子小產,把身子給搞垮了,方家無親力親為的婆母,無好總勞煩二嬸嫂子照顧,劉氏擔心閨女,這才過去方家住下了,算上今日,足足住了有一月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