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位嬸子,這有甚個道理,您也說來聽聽。”劉氏一撣衣裳,當家主母的架子順兒就抬了起來。
然望仙兒可是誰?那是打不著狐狸,反惹一身騷的人。
瞧過劉氏,也不擺客氣的樣子,直道:“那行,我也不怕當著面兒說個甚麼,要說這嬌娘生來可就沒盡過一回孝,打小就是一撒潑打野的!原本楚家也不是非要她去置辦喪事,但自古百行孝為先,你家這媳婦倒好,且不說她不回孃家就是不孝,便是今兒個去到她爹的靈堂上,也沒見她磕過一個頭。”
“我可是沒見過有誰如此待見親爹親媽的?這話說下來,可是六親不認大逆不道!就單憑這個,這喪事如何就不能由她置辦?還非得她置辦不可!”
“嚯!冠冕堂皇把我家媳婦劈頭說一頓,這就有理兒了!”劉氏把話挑了起來,“我可聽說楚家當時趕我這媳婦兒的時候,那才叫一個六親不認呢!怎麼?現而是楚家沒人了,派你這個好管閒事的婦來認親來了?她大娘怎個不來?”
“你!”
望仙兒吃了一鱉,咬了半口牙,猛把氣兒一抬,挑了話道:“果然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,這護犢子護得可厲害啊!”
“我不護犢子,難道讓你來護犢子!我瞧著我家媳婦好的很!孝順,懂事,肯幹活兒!屋裡上下都打理得乾淨。倒是想見她撒潑打野,就是沒見著呢!”
“你你!”望仙兒又是一口氣生生被壓進去。
劉氏早想和她槓起來,硬壓了這般久,見她啞口,臉上的神態可是傲。
但凡望仙兒出征前,能把敵軍此前的戰況做一番瞭解的話,不至於這一擊就敗。這會兒望仙兒心裡直罵道:好一個厲害的!
魏老頭見劉氏出了嘴,也就放心了,身子微微往交椅背上靠了個舒服。
楚嬌娘則在一旁聽了個訕訕。
著實還沒想到,她還能當面聽見劉氏如此護她,略略詫異。
劉氏也不是真的要護她什麼,只是一看這婦的德行,多把自己當個人兒似的,她就來氣。人和人之間到底是需要契合的,劉氏同王氏處不來,自然和這望仙兒也不對頭。
還有一點,便是這婦讓他家出錢去幫別人辦喪事,這口氣,說什麼都不能忍。
於是有些話說著說著,就成了護犢子。
望仙兒臉色怒青一片,心下沒底,忙拉著一道過來的婆子,說道:“香婆子你可瞧瞧,這都是家甚麼人呢!還說是讀書人家?我瞧著盡是些蠻橫無理的東西,還慫恿兒媳婦不給孃家盡孝,我看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!”
香婆子沒敢亂應答。
魏老頭這輩子的底線,那便是辱他可以,辱他魏家?絕對不行!
當下猛一按桌子,慈態溫和的雙眼頓時勃怒。
望仙兒聽到拍桌子的聲兒,一臉挑釁道:“喲!我這還說錯了不成?”
魏老頭厲下嗓音:“您今日是來報喪的?還是來數落我家兒媳婦的?我魏家可也沒得罪您吧!”
“呵!老哥兒,我也不是成心的!本來呢,我也就來討個公道!讓你兒媳婦去把這事給置辦!起碼能讓她爹走得安心!沒想到您一家都是這般德行!好話歹話也都對不上嘴,也怪不得我失了嘴。”
楚嬌娘慍怒,繃著臉色。
魏老頭方要開口駁話。
劉氏這暴脾氣,一口氣噴了出來,身子也衝站了起來:“我呸你個臭婆娘!來我家來找抽呢!老孃我還就不許她去盡這個孝道了!怎的了!有種你衝我來啊!”
說著,劉氏把袖子擼了起來。
見狀,魏老頭同楚嬌娘皆一個慌張,佯裝樣子上去攔了攔。
望仙兒也急了,亦是一個怒髮衝冠,起了身,“你個潑婦!老子是看著你是楚家親家的份兒上,好生好氣的同你客客氣氣的……”
“老孃也同你客客氣氣的,好生招待了你這般久,你倒好,開口閉口說咱家媳婦如何如何,別以為我不曉得這是想找個破理由,想讓我家掏錢給楚家置辦喪事!她楚家是死絕了,還是怎的了?竟讓被賣趕出去的閨女回去置辦喪事!好大的面子呢!”
這理由,劉氏用過多少遍了,她能不曉得嗎!休想讓他家動半個子兒!
“你你!”望仙兒萬萬沒想到,自己是真碰到一個狠人!
劉氏雙手把腰兒一插,氣場架勢凌駕望仙兒之上:“你什麼你!還不走,等著老孃趕你不成!”
望仙兒切切咬牙:“好啊!你給我等著!我們走!”
說著,拉上旁邊香婆子出了門。
然這望仙兒切實不是個吃素的,一出門便大吼了話兒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