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合計一路,當日說下,當日便把事兒給定了下來。
沈雲燕不好再去柳河村,這事兒由得楚嬌娘去跑腿。下午,楚嬌娘便向阮萍姨告了明日的假,到了第二日就去了柳河村。
沈雲燕則向阮萍姨提了想法,想把東家的料子帶回家做。
要說菩薩心腸,那阮萍姨沒得說,話一開口,即時便幫忙去請示了東家。那邊角料的絲絨穗子本也不是甚貴重的東西,東家那頭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同意了,不過私下裡拿回去的,可得稱重記著數兒,隔三日就得交貨才成。
這些自然沒問題。
楚嬌娘這頭也是順利。
這許婆子先前就幫沈雲燕在公堂上出過證,是個熱心爽利的人,沈雲燕打和離官司這事兒,她更是拍手叫好。楚嬌娘才上門同許婆子說了緣由,老人家二話沒說,就同意帶她們一起賣柴炭。
也是打巧兒了,往年同許婆子一起幹事兒的兒子媳婦今年去了岳丈家,幾個姊妹不想出來,今年獨她一人,沒夥伴,順著就與楚嬌娘他們搭了夥。
能有個熟人帶,楚嬌娘求之不得。
天涼了個好秋,日光頗見柔和,迎著習習金風的日子,楚嬌娘連同沈雲燕、許婆子,以及岑阿穆,四人擇了龍山村後山這塊寶地兒,一同上來尋乾柴。岑阿穆幫忙拖著板車。
說到岑阿穆如何會同他們一道兒?那還是沈雲燕這婦去開的口。
那日楚嬌娘正想自己個拉板車上山,沈雲燕見她小身板兒實在吃力,便說城郊邊上不有個現成的人嗎?正反是有人留下來照看她魏家的,讓楚嬌娘去叫來幫忙。
這種勞人費力的事兒,楚嬌娘向來不幹,何況那可是扶卓儀的人,又不真是他魏家的何許人?也只是聽吩咐做事兒罷。拒絕之後被沈雲燕鄙夷了好一陣子。
末尾,沈雲燕秉著自詡瞭解楚嬌娘不愛多話,臉皮薄的性子,於是親自上門,把人給請來了。
這岑阿穆自然不會拒絕,如此,便也罷。
山裡壘完一車乾柴,岑阿穆拉著車,穩穩當當的下了山,不愧是走過鏢,當過打手的,愣是大氣沒見喘。倒是她們幾個婦人歇息了好一會兒。
休息過後,見天還打亮,沈雲燕略有些急著,想直接拉去縣裡賣。許婆子卻說不急,說賣乾柴得要有些好路子後,再去賣,方賺得到錢。
這點楚嬌娘認同。而且這其中的門路,楚嬌娘多少也知曉一些。
一到冬日裡,家家戶戶用柴炭的不少,特是大莊子戶,不過大莊子戶甚少買這些乾柴,通常買下的都是燒好的石炭和木炭。偏偏那些石炭木炭又都是官家把控的,一些大莊子戶不願花冤枉錢,便找私路子購置,也只有少許的才自己買柴燒炭。
他們若運道好,遇到一個豪爽的大戶,這車乾柴賣個一二兩是有。運道不好,恐是十文都沒有。
再是找柴使官收購,直接往官家賣。可官家一下子就要百擔千擔打上,他們這點柴往官家賣遠遠是不夠的。
再要麼,就找中間的二道販子,把柴賣給他們,由得他們再轉賣官家,這樣也能賺一些。
許婆子門兒清楚,直道:“去年我被二道販子坑過幾回,你們若是信得過婆子我,咱們弄個百把擔柴,直接往柴使官手裡賣,你們看如何?”
楚嬌娘這月可拼著要賺錢,自是想湧著賭一把的。沈雲燕亦同她一個心思,想著好賺些錢貼給爹孃,也想給兒子買些布匹做些新衣裳,沒甚子意見,累就累些。以是兩人皆都點了頭。
但至於岑阿穆……楚嬌娘與沈雲燕同時想著此人,一併看了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