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等楚嬌娘身子好全,第二日劉氏便端茶奉水坐在她床邊,以慈母般微笑的臉把著她說了好些話。
先是關懷備至,噓寒問暖,再是感嘆生活,人情世故,最後直奔主題道:
“嬌娘啊,玉兒的事昨日我都明說了。我瞧著你與扶相公走得近,看能不能從中間給推波助瀾,牽牽線,畢竟玉兒及笄之年都過了,村裡凡這個年紀的姑娘,可都嫁了呢!你也為這個妹妹想一想。”
楚嬌娘喝著水,硬被嗆著咳了好一會兒。
劉氏反應迅速敏捷,忙伸手輕拍著她的背,溫柔的如同撫著一隻貓兒一樣,嘴裡還出於擔心的埋怨:“怎這不小心,慢慢喝,別急。”
楚嬌娘端著杯子,惶恐。
道真心話,楚嬌娘很是希望這個小姑姐能趕緊嫁出去。但同是出自真心,她也不能讓小姑姐這樣的人去禍禍扶卓儀那好的一個人。小姑姐是什麼品行?村裡上下可都是知道的。瞧著魏軒也是不希望如此,不然怎能第一次見面,就編了謊堵了他們?
“娘,這……教我如何開口同扶相公講?若他……不願納妾呢?”
“他那林家的二姑娘不是還沒娶進門嘛!你這頭使點力兒,說道說道,讓他把那頭推了,把玉兒說過去。而且大郎同他關係那般好,若是結了親,以後他二人那可是敲都敲不開的真兄黨了呢!”
聞話,楚嬌娘內心狂汗不止,哪家的幾姑娘居然都記得清楚?還安排得妥妥當當竟讓她勸人給推了?連兄黨情意也擺了出來。佩服佩服。
別說要真有這位林家二小姐,便是現在空口的幌子,她也不幹這損人的事兒。
“娘,您這般……可不好吧……”
“沒甚不好!”劉氏定定截斷她的話,自詡看穿了一些事兒,嘆著一臉欣慰道:“你昏躺的這幾日,我見扶相公同玉兒兩個,來往很為友好,這兩人怕是暗生情愫了。孩子們臉皮薄,不好捅破,做長輩的也就直接點,去幫幫他們,免得兩人錯過。”
說著,拍著她的身子,叫她有個好想法。
楚嬌娘揉按了鼻樑,身子很是虛弱,無話多說,直咳著道:“娘,我瞧著,這事兒……等我好了再說,行嗎?”她還不想病情加重。
劉氏倒是沒多想,點了頭:“也行,你現兒傷風未愈,讓你操心這個著實有些傷神。不過我這話兒可是說了,你記著就行。”
楚嬌娘嘴裡發苦:“……行,我……記著。”
劉氏為了與給江玉說好這門親事,在楚嬌娘生病的這幾日,硬拉著江玉將屋裡裡裡外外的活兒全乾了一遍,掃洗衣做飯砍柴,一樣不漏。
知曉楚嬌娘是個愛乾淨的,母女倆還把地上擦拭的一塵不染,連陰暗角落都沒放過。楚嬌娘懷疑,劉氏母女二人是不是針對她上次大掃除的事兒,故意來整她的?只差翻箱倒櫃了。
老頭子則沏著自己的茶,在院裡怡然哼著小曲兒,置身事外。
一連五六日,楚嬌娘藥已吃完,身子也漸精神起來,而劉氏與小姑姐卻依舊如此。
扶卓儀在此期間來看過她兩次,兩次來,劉氏兩隻眼睛像抽了風似的,對她擠個不停。楚嬌娘心領神會,但全含糊其辭,說了些無關痛癢的話蓋了過去。
可俗話說,吃人嘴軟拿人手短。家中的媳婦讓婆婆與小姑姐盡數攬了家務活,又對她如此關懷,這媳婦若是不替婆婆做點什麼,那便是她缺心眼兒了。這話要是被人傳出去……容易讓人病垢。
“娘……屋裡的活兒,還是我來吧……”
楚嬌娘想去拿掃把,硬生生被劉氏擠到了一邊:“不用,你身子都沒好全,歇著罷!”
“娘我去……”
“不用!”話還沒開口就被拒絕。
楚嬌娘見劉氏麻利的身形忙忙碌碌,自己無所事事站在院子當中,內心誠惶誠恐,著實不安難做。
又過了幾日,劉氏似乎終於發現她有心無力對待小姑姐的人生大事,反而有心同她搶活兒幹,領略了什麼,和氣的面色終是驟轉而下。
這日,陽光燦爛,萬里無雲,清風徐來,扶卓儀又來了,拿著魏軒寫回來的信過來的。
楚嬌娘盼了許久魏軒的訊息,終於來了,然而欣喜雀躍的心還未開始跳動,在旁的劉氏猛的一聲咳嗽暗示,楚嬌娘拿在手中的信,已不知要不要拆開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