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貨郎被抓帶走,與江玉約定之事兒自然不能成。
直至晚上,江玉都沒見有人過來,本想自己解了繩索回去得了,不料,走貨郎給她捆了個死結,教她如何也掙脫不開,困在山洞裡邊,又冷又餓又困,著急得大喊大叫,卻毫無應聲。好不悽慘。
魏老頭尋人尋了一日,因沒找到江玉的人,無奈請了全村人幫忙尋找,連扶卓儀帶來抓走貨郎的幾個官兵也一併用上。
直到子夜,有一官兵發現山洞裡頭有動響,舉著火把進去瞧了瞧,才將她救了出來。
江玉是被繩索捆綁的,見她這般狼狽的模樣,劉氏一連問了她好幾次,是被誰綁的?是不是走貨郎給綁得她?好一陣緊張。又問她有沒有被走貨郎欺負,若欺負了,讓官老爺給她做主。
劉氏嘴裡一些話出來,江玉隱約知曉走貨郎的事兒了,心虛的眼兒看了一眼楚嬌娘,什麼話不敢說,由著劉氏說什麼便是什麼,自己則將頭埋在劉氏懷裡不住的抽泣起來,呈現一副切實被走貨郎欺負的委屈模樣。
事兒鬧騰了大半個晚上才算消停。回到家裡,劉氏去收拾了小姑姐。楚嬌娘已沒功夫去理會小姑姐如何,頭中猛的又是好一陣暈闕,招呼都沒力氣打,拖著重重的身子回房,躺上床便沒了意識……
荊棘密佈,雜草叢生,一陣冷風乍起,便是無邊落木蕭蕭下的光景。忽然,猛虎撲來,豺狼逼近,冷風捲起好大一圈漩渦,一輛往前而行的馬車突然被利爪四分五裂,血盆大口咬住馬車裡的一個頭顱,用力扯下,血肉模糊。
楚嬌娘驚恐!嘴裡喊出一聲“魏郎!”猛從夢中驚醒!背心手心額頭皆是如水般的汗。
“醒了?快,替她把衣裳給換了,這麼多汗壓在身上,更容易著涼。”
楚嬌娘頭中終是發暈得厲害,只聽得耳邊有陌生的聲音在說話,又隱約見著有人出門,隨後見著劉氏在旁幫她換了衣裳,之後便又迷迷糊糊的睡下了……
亦不知睡了多久,豺狼虎豹依然在眼前,圍繞著一輛馬車,兇相畢露,面目猙獰。馬車上站了一個人,那個人喊了她的名字,衝著她說:跑!快跑!
楚嬌娘雙腿發軟,轉身卻是努力的奔著一個方向跑去,可怎也跑不動。眼見著一頭猛虎突地朝她撲來,一聲長嘯,眼中如沉入水中一般模糊看不見。好一番掙扎,這才從囹圄中醒來!
“咳咳…”
楚嬌娘支撐半個身子從床上坐起,窗外是黃昏的光亮,屋中無人,只聽得外頭有人焦急的說著:這都好幾日了,怎還不醒?是劉氏的聲音。又聽見陌生的聲音說:我再去瞧瞧。
遂後,門便開了。
進入屋中的人有好些個,除開自家屋裡劉氏魏老頭江玉三人,其餘兩人一人是扶卓儀,另一人是位鬚髮皆白的老者,老者背了藥箱。
劉氏一眼見著床上的楚嬌娘動了,兩眼剎那瞪起似盼望許久的欣喜,迅速來到床邊,噓寒問暖好一些話。惹得她好生不自在。
魏老頭因擔憂鬱鎖了許久的眉,亦見到人醒了後,終於鬆下一口氣,“醒了就好,醒了就好,總算不用日日掛心了。”
扶卓儀也過來打了招呼,問候幾聲,“嫂嫂醒了就好。”
老者見著,不急不緩來到床邊,抖起衣袖,探手替她號了脈。
“夫人現已轉醒,虛汗也出得少了,已無多大礙。我多開五日的藥,按時服下,應會好全。”老者道。
“多謝,多謝大夫。”劉氏與魏老頭連聲道了謝。
扶卓儀在後頭一同拱手道了謝意,遂後又周到的引老者去寫了方子,末尾還命身邊的小廝送了老者回去。
楚嬌娘看著忙前忙後的人,腦中冒了些疑問。
不等她開口問話,劉氏一張兜不住的嘴在她耳邊說道:“這位是扶相公去縣裡請來的大夫,特來給你瞧病的。你這一躺,躺了可不下三日,教我和你爹都著急死了,要不是扶相公過來,我們都不知如何是好了。”
“哦。”楚嬌娘蒼白的臉色,聞罷,只微微頷首:“那得多謝扶相公,也讓爹孃費心了。”
“費什麼心!這要不是玉兒這死丫頭跑出去,能害得你這樣?”說著,不忘對江玉剮了個眼神。
劉氏的話裡有愧疚,對江玉這般胡鬧亦是真心來氣。但她也深知,如今家裡魏軒不在,頂梁的是這兒媳婦。兒媳婦倒下,錢從哪裡來?可不能倒下。便是倒下了,可不得對她能有多關懷照顧,那就多關懷照顧?
江玉縮躲在一邊,看似滿臉內疚歉意,但心底到底見不慣劉氏的作風,亦對楚嬌娘是不屑一顧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