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夜洗漱時,魏軒蹲在盆邊,握著楚嬌娘的一對腳放入盆中,一層心思在她那雙小巧的腳上自然展開,很白很好看的腳,看著是嫩,可在後腳跟能摸到一些硬繭。
這便是路走多了,事兒也忙多了……也就如這般,他若離開,家中所有的事,定是她在勞作。
替她捏按了一會,魏軒起了身,原以為是替她拿汗巾去了,沒想到他回來時,手裡拿了半條絲瓜,在浸水後,又認真搓了她的腳後跟。
楚嬌娘見他今日如此細緻模樣,不禁是疑問:“你今日怎的了?還用絲瓜與我搓腳。”
魏軒道:“想著娘子的腳應該是白嫩嫩的,不該有繭。”
楚嬌娘好笑,“這每日都要走路,每日都要穿鞋摩搓,也不是一天到晚都泡在水裡,天底下哪有白嫩嫩的腳?”
“瞎說,我娘子的腳不是白嫩嫩的?”
聽到的是他故意的恭寵,楚嬌娘撇著眼,嘴裡是不屑,心裡是歡喜著。幸得一個能給她洗*腳,對她恭寵郎君,那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啊?這第二道人生也是值當了。
看著她的笑,魏軒不禁也是動容。
洗完腳,倒了水回來,魏軒終是開口道了要出門的話。
楚嬌娘在聽過後,先是一愣,得知是去翰林院,可是替興奮了好一會兒。這可是千載難得的機會,古往今來有幾個舉人有幸入得翰林學府?那可是讀書人無比大的殿堂,無比高的榮耀。但又在後頭,她也看明瞭他一臉為難之色,是知他再擔憂什麼。
“魏郎,你這些年來盼的不就是這樣一個機會?家裡的事,你且放心就好,我定能照料好的,你不用多慮家中。好生完成你的心願,完成你孃的冀願。”
楚嬌娘在說這句話時,面上毫不在意,全是替他欣喜憧憬,可心思是沉的。
他這一去,楚嬌娘同樣想著這不是一天兩天一月兩月的事兒,定是以年來算計。好容易過幾天安心日子,她能捨得他離開?但也知道相公的仕途重要,她一婦人豈能成了他的絆腳石?
她更知道,魏軒是一定要去的,也就等著她說下這樣的話。
魏軒沒應,他心中切實如她所想,他……定要去。
只是面前的人兒忽然眸光下垂,小鵝蛋的臉兒也含得尖尖的,惹得人不忍憐惜。她很懂事,懂事到即便是不願意,不想,不喜歡,她都依舊附從他人。
魏軒心疼的摟上她,暗影燭光下,像個小孩一樣,摟著她搖搖晃晃許久。
“……多謝娘子。”
隔天,魏軒也把這事兒對家裡說了,若想把一條路完完整整的走下去,勢必要對家中人坦白。
魏老頭聽罷,直道:“好,好,出息了,終是出息了,終是要出人頭地了,也不愧對你娘。”說著,兩眼泛紅,抹了好些淚。
劉氏雖不知翰林院是個什麼東西,見著老頭子這般喜極而泣,這般感天謝地的長嚎,猜到是個大來頭的,心裡頭直掐著酸。
“大郎可是真出息了,不過這去……翰什麼院,可得要不少盤纏吧?那可是京裡,在那邊吃穿用度聽說都是好幾十兩好幾十兩的往外花銷的。”
“這些二孃不必擔心,翰林學府的月供可比私塾的多,我是在裡頭學習,在外頭用不了什麼,還能存下錢,到時候給家裡寄回來就是。”
劉氏這般一聽,甭管寄不寄回來,可心口的酸氣就是湧鼻,肚子裡腸子也像扭了結一樣讓她難受,臉上的笑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。
“那可好啊!咱家也再不用過這愁苦日子了。大郎,這日後你要是當上了官,可得提一提家裡,把咱弄去京裡頭頑頑。”
魏軒客套一笑:“那是自然,不過我瞧著應是峰弟先當上將領差不多,到時候峰弟先走出息,可也記著把我帶上。”都知劉氏的想法,他這話亦有意把話往江峰身上引。
劉氏一揚脖子,似都瞧不見底下一般,繞還不經意一嘆:“唉,我也就指望峰兒了。”
魏軒笑笑不語。
江玉關心的卻和楚嬌娘差不多,同是關心他出去的時日是多少。聽著要一年半載的,可把她高興了。
這些日子以來,江玉見著楚嬌娘就是妒惡不滿,總想找機會捉弄捉弄,偏魏軒又時時刻刻在她身邊,凡幹什麼都拉她一起,氣得她要命。這若是離開這麼長時間,後頭她們獨處的機會可就多了。
江玉心下精精盤算著如何對付楚嬌娘,越是想著,嘴角也越難掩的露了笑意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