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郎,你說句話。”老頭子儘量壓下氣焰。
魏軒無動。
楚嬌娘卻主動往前走了一步,“爹,我替……魏郎說吧。”
屋裡的氣氛因這一句,驟然凝下許多,無論從何見來,她都是受害者,多少能給一點體諒。就連劉氏這會兒也沒給她臉色,在旁聽著。
“魏郎對我說,二孃來咱家也有七八年了,當時小姑姐也才只有七八歲左右,這個時候正是好學的時候。魏郎說小姑姐來家裡後,見著他讀書寫字,也頗有上進的向他學習請教。他也就當她如親妹妹,便手把手的教小姑姐讀書寫字。這些,爹和娘也應該都知曉。”楚嬌娘聲音柔小。
“但憨媳兒聽了後,自是有餘的想法,怕只怕在這教學的過程中,小姑姐幼小的心思被牽動,留了種子,所以才有了今日胡鬧之事。旁人來看,不過是一個小妹妹對哥哥的崇拜,但小姑姐卻硬把這些崇拜當成了愛慕。其實這些,媳婦兒都能理解……”
“你理解什麼!才沒有呢!”江玉嗔怒駁回,“你可別把話說變樣了,瞎說什麼崇拜不崇拜。我就是喜歡軒哥哥!打第一眼起,我就喜歡軒哥哥,就是不喜歡軒哥哥和你在一起!誰胡鬧了!”
“你臊不臊的慌!”劉氏忍不住罵道。
楚嬌娘平定,繼而對她直言道:“小姑姐既這麼喜歡你軒哥哥,又因喜歡你軒哥哥從而這般討厭我,難道不是崇拜嗎?”
“只有崇拜,才會不喜歡別人去侵犯玷汙。如若不是崇拜,那便是想佔有。若是愛慕,就打比我對魏郎,我會心動,會羞怯,便是對上一眼,臉頰都會泛紅。便也會理解他因娶了妻子不便去打擾。”
“而小姑姐你,在他面前只是像個小孩子一樣撒嬌,給他惹麻煩。是以你也並不是出於愛慕,只是單一的想和你軒哥哥在一起,也不過是從小的情感,託於此罷了。”話可謂頭頭是道。
“你瞎說,我,我愛慕軒哥哥……”
“那你的軒哥哥愛慕你嗎?”楚嬌娘逼問,聲音雖柔,但眼底鋥凌的光忽然像一道鋒芒。
江玉陡的如似被攝了魂一般,嚇愣片刻。她哪能再聽到什麼?便是楚嬌娘瞎說,她也不清楚,也不知魏軒是不是愛她的,只道面前的那雙眼睛怎得這般嚇人,與以往相較,變了個大樣。慌張的臉瞬時求向旁邊的魏軒:
“軒哥哥,你幫幫我,她在說我……”
魏軒亦是一張冷臉,掰開她挽過來的手,聲音亦泛著柔和之意:“玉兒,當哥哥的很感謝妹妹的這般喜歡。從小我便是一人長大,難得家中有弟弟妹妹,我自也都是喜歡的。可兄妹之情,即便再親,那也只是親情。你可以這般挽著我,是因我把你當妹妹。你嫂嫂也知道你是妹妹,所以她也並不介意。”
“軒哥哥……”江玉還想死死的拽著。
魏軒用力一抽,將她甩到了一邊,繼而還是柔聲道:“玉兒。“喜歡”“愛慕”“佔有”這三個全然是不同的意思,哥哥希望你能好好分辨分辨。還有,嬌娘是哥哥娶回來的媳婦,是你的嫂嫂,希望你能友好的對待你的嫂嫂。這是做人的基本。日後,你若嫁了人,家中有妯娌長輩的,你可不能再這般使著性子了。”
魏軒著重點了後頭這句。
江玉怎麼也沒想到,會從他嘴裡會聽到這樣一番話,哪是幫她?實實在在在對她訓道。可分明他答應了她,所以她才來問爹孃的。
“軒哥哥,你不是答應我了嗎?還是你讓我過來問爹孃許不許的。”
“玉兒,我答應你什麼了?我讓你問爹孃的意思,是想讓你別再這般胡鬧下去了,這對家裡,對爹孃,都不是什麼好事。你看,這不鬧得一屋人都在這裡了嗎?”魏軒繞是一口冗長的氣沉下來,一表不孝的歉意,又道:
“爹,娘,是孩兒對不住,這麼晚還鬧了這麼個事兒出來。但現已說開,還望爹孃莫怪,玉兒也還小,分辨不出世上的情愛之意,也是我沒把握好與她之間的分寸,我會好好思忖自省,你們也別怪罪她。現在時候也不早了,爹孃你們都早些歇息,我和嬌娘就先回房了。”
說罷,魏軒勾手摟上楚嬌娘肩頭,兩人回了房。
這頭屋裡,只剩江玉和魏老頭夫婦倆。
劉氏多看一眼江玉,就覺得眼睛疼,有辱門楣,丟煞人,嘴裡惡狠狠地罵道:“不死的狗東西!怎麼生了你怎麼個雜種!盡幹些讓祖上蒙羞的事!估摸閻王老子都不願意收你!”
江玉一陣委屈,憋了好一股子勁兒,當著面就哭了起來。並不是劉氏罵得難聽,而是見著魏軒摟著楚嬌娘,腦中迴盪他說的話,遲遲散不去,這才傷心哭了。
要說江玉是不是真心愛慕魏軒,還真是有些愛慕喜歡,只不過楚嬌娘與魏軒兩人繞說的那些話,讓她自己也不清楚,到底是喜歡,是愛慕,還是佔有?反正除了是她自己站在魏軒身邊,但凡他身旁站了別人,她就不高興。
見江玉哭的歡,魏老頭心疼,適才這一屋子的人對她說訓個不停,可說道理歸說道理,但她畢竟還是個小丫頭,誰沒有年輕氣盛做錯事的時候?
也是忘了自己氣得巴不得打她嘴巴子的事,當了好人,“好了好了,你個傻姑娘,你軒哥哥對你多好,從小什麼不是寵著你,護著你?說下來他也是喜愛你的,可我和你娘合了家,那你們便是兄妹,你得分清這兄妹之情和男女之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