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個鬼“哦”了一聲,有些侷促地搓了搓身上有些發皺的病號服:“我在找我的牙……我的牙……”
他一邊說,一邊張大了嘴讓我們看。其實他的嘴有啥好看的,裡面盡是血窟窿。
我奇怪地問他:“你怎麼在這找牙?”
他撓了撓頭:“我不知道,我只記得上電梯的時候我牙口還齊全,可是我醒過來以後,就死了,嘴裡的牙就沒有了。”
“叮”得一聲,電梯到了,我們急著去看譚澈的情況,自然也顧不上幫這個小鬼找什麼牙齒。
趙風箏催促著我走下電梯,我回頭看了那個小鬼一眼,沒忍住,多勸了他一句:“你死都死了,還在乎那幾顆牙齒幹什麼?你要是有這樣的執念,只怕以後投胎轉世都難。聽我一句,別想這些有的沒的,跟家裡告個別,去投胎吧。”
電梯門重新合上,趙風箏不放心譚轍,已經撇下我先回病房了。我緊跑兩步跟上去,一進門,就看見譚轍正齜牙咧嘴地坐在沙發上,趙風箏正託著他的胳膊幫他正骨。
我問了譚轍的情況,譚轍咬著牙說沒事。趙風箏冷哼一聲說:“沒事你叫喚什麼?他打你的時候不知道躲嗎?”
譚轍一個勁兒點頭稱是,卻也不回嘴。我見他這個樣子,知道他沒有大礙,就慢慢踱到床邊,看了看已經陷入昏睡的譚澈。
“他是怎麼回來的?”
白秋萂抹著眼淚搖頭:“不知道,我們回來的時候他就躺在這了!”
我看譚澈面色平靜,一點看不出剛剛奔波操勞過的樣子。說句實話,看他睡得這麼安詳,我都有種他從未下過床的錯覺。
只不過……他的病號服確實是爛了。他雖然平躺著,但是有一兩條碎布片被壓在腰間。
我試著叫了譚澈兩聲,他沒有絲毫反應。
前幾日,他腦子裡的弦蹦的緊緊的,就算睡著了,也恨不能睜著一隻眼睛。我和譚轍屢次三番想要檢視他的後背,結果每次都是剛一碰到他,他就醒了。
今天……
手停在半空,又慢慢握成拳頭——我有些猶豫。
其實,剛剛打鬥的時候,我已經看過譚澈的後背了。而且,我心裡總是應該期待著趙風箏出醜的,可不知為何,我卻又總想著把譚澈的後背再翻過來看一看!
猶豫了好幾回,我終於下手了。
起初我舉動還很輕微,生怕驚了譚澈的夢。可我將他翻了個身,讓他臉朝下趴著,他卻一點反應也沒有。
我心裡奇怪:譚澈今天是怎麼了?防禦系統關閉了?
只不過,還沒等我把這個問題想明白,我就發現了一個更大、更恐怖的問題。
譚澈的後背!他的後背上有東西!是一張臉!花花綠綠的臉!
竟然是文身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