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,你既然有如此胸懷,竟能讓李景去海外封國……我若再心存怨恨,就是不知好歹了。
我更希冀,你能坐的穩一些,走的順一點。等你足夠強大時,說不得,連李暄也能放出去,許他一地……”
賈薔笑了笑,道:“你不必試探,你說的對,等我足夠強大後,一切都有可能。”
尹後鳳眸看著賈薔,輕聲道:“我說的,都是真心話。”
賈薔伸出手,輕撫其微涼的側臉,溫聲道:“我信你,真的信你。於我平生而言,只有兩件事最重要。其一,便是開海,破千古王朝輪迴之厄,解黎庶於苦難中,改變民族命運。
其二,就是與心愛的女人們,相知相愛,相互包容體諒尊重,白頭偕老。
所謂皇權,不過是辦事的器具罷,算得了甚麼?我不會讓皇權將我反噬,淪為其走狗,變了心性,成為孤家寡人。”
尹後聞言神情動容,面色複雜難名,舉起手,覆蓋住撫在她俏臉上的手,問道:“所以,你才會將那麼多人放出去,准許他們建立封國,而不是唯我獨尊?”
賈薔笑著頷首道:“是。只要對開海有利,能讓他們去與西夷爭,與西夷奪氣運的事,我都可以開口子。”
尹後仍不能理解,道:“你就不怕,將來有一日他們果真強大了,回來謀反?即便你不怕,可後世子孫……”
賈薔哈哈笑道:“不管是個人還是家族,亦或是王朝,從來都是弱轉強,強再轉弱,哪有萬世不敗之基業?兒孫不爭氣,哪怕我們今天將這些人都殺盡,難道就沒有別人來奪?漢家子弟來奪,總比西夷、東夷他們來欺負好罷?
再者,旁的不敢保證,至少百年,甚至二百年內,江山必如鐵打一般,無人能動搖!
想要江山不易,單純靠打壓對手是不成的,也是沒出息的。唯有自身強大,才能真正立於不敗之地。”
看著賈薔面上毫不遮掩的自信和豪氣,尹後眸光中閃爍著仰慕的目光。
這種目光,讓賈薔沉醉,他握住尹後的手,柔聲道:“我一事,需要清諾你的幫助。”
“甚麼事?”
賈薔握住尹後的手,往懷中牽引稍許,二人近在咫尺間,賈薔看著尹後的眼眸,輕聲道:“很簡單,昭告天下,天子病弱,由太后垂簾,監國聽政。”
當然,只是名義上的……
大權永遠掌握在槍桿子裡,是亙古不變的真理。
尹後神情再度動容,身子都震顫了下,不解的看著賈薔。
賈薔輕撫其腰身,笑道:“盡一切可能,平穩度過權力的交接。”
便是後世的漂亮國,權力交接中都出現各種變故,更何況是當下?
但賈薔仍希望,以最小的代價,穩紮穩打的將大權收攏在手。
尹後看著賈薔,緩緩點頭道:“好。只是,你準備如何將京營掌在手中?若不將京畿兵權攬起,終是要成為禍根。”
賈薔聞言笑著點了點頭,微笑著將督促軍方“精兵簡政”的辦法說出,道:“將六到十年以上的老兵和校尉儘可能的都清洗出去,卻也不薄待,送去爪哇分地分宅分女人。欠缺的兵,就在北直隸範圍內招兵。”
尹後聞言眨了眨眼,道:“你這是……啟用金沙幫的人?那些人手,不是都已經送去小琉球了麼?”
上個月,車載馬拉,整整往外運了一個月,朝野皆知啊。
若非近半年來,賈薔麾下人手一日不停的往外運,去意堅決的讓人無法指摘,或許軍機處二韓等人,未必想不到他會留下……
賈薔笑了笑,道:“所有人的家眷老幼,都去了。青壯去了一部分,大多留了下來,以防萬一。”
“這些事,你都同我說?”
尹後看著賈薔,對於賈薔的節奏,她仍有些無所適從。
賈薔搖了搖頭道:“這些事,原也沒想瞞誰,都不是傻子。姜家已經擺穩妥,其餘人家,想抗拒也難。關鍵他們不必抗拒,因為他們既得了好處,也未損失甚麼,除非想造反。
不過這一切收權過程想進展順利,需要足夠的時間,和穩定的朝局。”
“好,我答應你。”
“夜深了,回去歇著罷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