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中的銘嶽劍派,安靜無聲,偶爾響起兩聲蟲鳴。
門派大殿中,仍有一書生打扮的女子跪坐在蒲團之上,正是那魏煜白日救下的方彩英。
此時的她已經六個時辰未曾進食進水了,面色憔悴了不少,身下的雙腿此時早已僵硬,麻木無感了。
她目光無神,彷彿在思索著什麼事一般。
“咚!”一個突兀出現的聲音讓她的不由自主地抬了抬頭。
她向前看去,眼前的祖師像此時背後亮起了微弱的金光。
隨後金光越來越亮,祖師像背後被金光籠罩,如同一輪耀日,刺得人睜不開眼,隨著這光芒,方彩英感覺身周包裹上了一層暖意,讓她渾身舒暢了些。
“小女娃,你在我這化身前已跪了半日了,所為何事啊?”一個滄桑的聲音從祖師像中發了出來。
方彩英下意識地一愣,人都呆住了,一時間說不出話來。
“你可是我銘嶽劍派的弟子?”那滄桑的聲音見方彩英不說話,接著問道。
這聲音的再次發問讓她回過神來,忙不迭地回道:“啊!弟子名為方彩英,是門中第六代傳人!”
“時間過得真快,這都傳到第六代了。”滄桑的聲音發出了一聲感嘆。
[這是……祖師顯靈了?]方彩英有些驚慌地想到,那方才自己說的那麼多話,祖師全聽見了?
“小流蘇還在嗎?”那聲音問道。
“您說的是?”
流蘇之名方彩英自是聽說過,那是銘嶽劍派的前代掌門,如今太師公的師傅,五年前一劍斬盡魔教賊人的那位,只是冠以“小”字,使得方彩英不太敢確定。
“就是謝流蘇。”那聲音說道。
謝流蘇正是前代掌門之名。
“啊,前代掌門五年前已然仙去了。”方彩英面露悲色地說道。
“死了便死了,有何可悲,活得那麼久作甚?”那聲音含著笑意說道。
“你們這些小輩就是看不清這些東西,老夫當年死的時候,就數流蘇哭得最兇,哈哈。”
“可是!”方彩英聲音突然大了起來,又瞬間止住,緊咬嘴唇,滿臉自責。
“可是什麼?”那聲音低沉地問道。
“門中長輩本不用死的,都是我連累得他們。”方彩英眼中水波盈轉,眼看就要哭出來了。
那聲音沉默了一會,方彩英跪坐著,雙拳緊握放在膝蓋上。
“小女娃,你跪在老夫面前這半日,是為了此事?”那聲音問道。
“弟子命犯天煞孤星,一生註定孤苦一生,克師傅克親友,如今父母更是被奸人所害,為了復仇,只能厚顏尋門派庇護,卻怕會再給銘嶽劍派添難……”方彩英說著,眼淚不自主地滑落,話未說完便有些哽咽,說不太出話來。
“天煞孤星命?老夫倒也聽說過,在世之時倒也是不信的,如今死後到達上界卻不得不信這宿命之說,不過此命格非尋常人可斷,我看你這面相中庭飽滿,額頭雖有血光痕跡,但已然消逝,更像是被逆命之相。”那滄桑的聲音緩緩道。
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,立時開口問道:“為你算命之人可是姓張?!”
方彩英聞言一驚,祖師爺怎麼會知道?
“正是,那位先生確實姓張。”
“全名喚作什麼?”
“那位先生全名張雪燭。”
“果然是那個老妖怪!禍害我派中晚輩!”那聲音突然發怒,聲音變得極其嚴厲。
“祖師爺……?”方彩英愣了一下,原以為自己的命格已經被蓋棺定論了,如今聽那聲音的意思,似乎還有轉機。
“那狗賊!”那聲音暴怒不已,狠聲罵道。
方彩英有些欲言又止,那位張先生留給她的印象還是不錯的,溫和儒雅,怎的會被祖師爺如此憎恨,而且那張先生當年看上去不過四十歲,祖師爺算起來當年也仙逝了快五十多年了,怎會認得他?
她開始對這祖師爺的身份有了一些懷疑,但是這聲音接下來的一句話,立馬打消了這點念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