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辭笙一臉的不相信。
程未晞覺得頭大。
她承認自己對江懷殷很有好感,可這完全是事出有因。且不說他救過她很多次,單是這幾天,一群人心心念念想要拿她去換回女戰神時,江懷殷是唯一一個只認她的人。
這麼夠意思,兩人難免會產生一些患難兄弟情。
雖說她總是被江懷殷的相貌晃了眼,又老愛調戲他、看他侷促的樣子,可也僅此而已。
早在錯認良人、被大火焚身那一世,她就不再輕易動心,不肯踏足紅塵情事了。更何況,江懷殷還是個妖,人妖殊途這個命題已經被電視劇、電影驗證過很多次了,不會有好結果的。
她放著人間的小鮮肉不勾搭,何必鑽死衚衕?
正要引經據典,再跟白辭笙說說道理,頭部卻猛然傳來一陣刺痛。
一個模糊的身影自漫天大霧中信步走來,由遠及近,一身粗衣布鞋,挽著褲腿,背上一捆柴,手中一把砍柴刀,走到她面前時,不知從哪變出一朵名不見經傳的小野花,粉白的花瓣,纖細的花梗,輕柔的聲音飄進她的耳朵:“娘子。”
程未晞被這聲“娘子”叫得鼻頭髮酸,胸口憋悶,心臟鈍痛。想睜大眼睛去細瞧,卻偏偏無法看清對方的臉。
程未晞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。
可這動作卻驚動了腦海中的人,整個畫面如同清晨的霧氣,漸漸消散,無影無蹤。
可那聲“娘子”,餘韻綿長,在她的胸腔迴盪,繾綣著不肯離去。
原來,有那麼一世,她曾放下過戒心,傾心於一個男子,與之拜天地,結為夫婦……
可那一世,她是如何死的呢?
程未晞有些發愁,死了太多次,偏偏又不記得其他線索,實在沒辦法對號入座。不過,按照以往的套路,她沒準就是死在這個用滿腹柔情喚出纏綿悱惻的“娘子”二字的人手上。
傾心相戀與錯認良人不同,錯認良人那一世,她並未嚐到兩情相悅的感受,被欺騙、被出賣後,更多的是恨,而非痛。
可方才那聲“娘子”帶來的酸楚和壓抑的疼痛,卻讓她震驚。原來,被傾心相戀的人殺死,竟是如此痛苦。
幾日前她還思考過,若這一世註定要死在江懷殷手中,她是否能做到不恨,不怨。
當時,她沒有答案。
現在,她卻明白了。
若這一世的命格沒有改變,她依舊要死於自己信任的人之手,那麼,她寧可那份信任停留在兄弟之間,而非更進一步。
程未晞無比認真地道:“總之,江懷殷只是我兄弟!”
又瞄了一眼那緊繃的小腹。
兄弟嘛,互相開個玩笑、偷看一眼什麼的,多正常!
白辭笙像是要最後確認一次:“你真的不是未來帝君夫人?”
程未晞揮揮手:“我要是跟你家帝君有一腿,我就不得好死。”。
白辭笙期望破滅,有些失落,嘟囔著:“還以為帝君好事將近,卻是空歡喜一場。”
程未晞撇嘴:“那能怪誰?早跟你說了不是,是你自己不信。”
她又往床上瞄了一眼,這才帶著兩人走出房間。
關上房門的時候,江懷殷翻了個身,微微泛紅的眼睛睜開,有酒後特有的潮溼和迷茫,他看著緊閉的房門,門外是漸行漸遠的說笑聲,越發顯得室內寂靜。
兄弟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