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華也知道自己若是出面迎接會引來百姓好奇,所以只派了胡縣丞前來安置蜀王及一眾王府屬官的安置。
老胡倒是沒變,依舊是腆著肚子笑呵呵的像個彌勒佛,在他拜見完蜀王后,見到徐鶴,胡縣丞下一秒便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稀里嘩啦:“徐公子,您去這麼久,老胡我可是擔心壞了!”
徐鶴見到他那副誇張的樣兒,心情莫名其妙便好了起來:“陳縣令呢?”
胡縣丞道:“正要問您的意思,蜀王殿下一行如何安置?”
徐岱這時道:“亮聲,你大伯已經將鳳凰墩的徐府騰了出來,供蜀王及一眾屬官下榻!”
徐鶴聞言點了點頭,這跟自己的想法不謀而合。
如今蜀王在局勢明朗之前,最好還是呆在海陵比較好。
而在海陵城中,若是住驛站實在失禮,住在狀元坊自己那邊,又稍顯逼仄,徐嵩一下子就解決了自己的大麻煩。
徐鶴先讓刀子護送謝氏等一行女眷前往狀元坊安置,而自己則護送蜀王前往鳳凰墩徐府。
到了徐府門前,徐家一家,以及縣令陳華早就跪在門外迎接蜀王一行。
張瓅雖然年紀不大,但應付這種情況還是從小就得心應手的,慰勉了眾人一番後,便由勇伯帶著眾人去後院安置去了。
等張瓅走後,徐鶴看著大伯和陳縣令,連忙下拜道:“大伯、老父母!”
徐嵩自然是心安理得受了一拜,陳華則趕緊躲開。
待眾人分賓主坐下後,陳華道:“駙馬,一路來,可知廬州戰況?”
徐鶴點了點頭道:“反賊圍困合肥,久攻不下,但我接到潁川衛經歷黃經歷來信說,賊軍似乎並未全力攻城。”
說罷他看向大伯道:“大伯,我現在越來越覺得,反賊是假裝東進,實則北上!”
徐嵩點了點頭道:“前兩日朝廷邸報,說賊已經繞過開封府!”
伯侄二人相視一眼,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一絲莫名其妙的輕鬆。
說句大逆不道的話,賊人現在愈囂張,愈肆無忌憚,他們徐家以及蜀王就越安全。
接著徐嵩道:“你那家人丁澤前些日子來信,讓老夫轉告與你,山東魚臺、桃山一帶前陣子有捻子豎起朱明的旗號,他奉命率領臨沭千戶所的兵馬前去剿匪,但還沒出門,這些捻軍就朝西往單縣方向去了!”
陳華聞言嘆了口氣道:“今日剛到的邸報,朝廷著錦衣衛前往湖廣捉拿盛正奇入京問罪,前來接替他的是新任兵部左侍郎徐萬壁!”
徐鶴皺眉道:“徐萬壁,沒聽說過這個人!”
徐嵩捻鬚道:“此人是四川順慶府大竹縣人,字朝重,原本是山西按察使,至正二十九年時山西賊流入畿輔,據臨城西山,徐萬壁力排眾議從山西募兵跨境擊之,賊滅!不過聽說這都是當時軍中一名名叫董威的遊擊教他的。”
徐鶴聞言詫異道:“那董威呢?”
“第二年就病死了!”
徐鶴無語,合著這位是不是方面之才先不說,有沒有帶兵打過仗還要打個問號,張璨竟然能讓這樣的傢伙統領四省兵馬?他腦子裡到底怎麼想的?
“哦,我忘了告訴你,這個徐萬壁是皇后竇氏所在竇家的姻親。”
喏,這麼說就合理多了。
就在大概瞭解了一番周邊的情形後,愈發黑瘦的陳華終於問出了他憋在心中很久的問題:“亮聲,你若不把陳某當外人,我想問問你,怎麼安置蜀王。”
來了。
徐鶴早就猜到,他回到南直隸後,肯定會有很多人問這樣的問題。
事實上,陳華能憋到現在才問出口,這已經超出徐鶴的意料了。
徐鶴不想瞞著這位亦師亦友的海陵縣令,他大大方方道:“如今京畿空虛,小人當朝,若是賊兵北上,恐怕事有不諧,蜀王是我給大魏預留的一個選擇!”
陳華應該早就猜到了徐鶴的想法,他點了點頭,神色中並沒有意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