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硯得此評語,最後即使沒有了任何的出路,但只要在大魏,一條命終歸是保住了。
秦硯本就是學富五車之人,聽到這兩句詩,心裡哪裡還不清楚皇帝在最後迴護他一次。
這一瞬間,他的眼淚似乎決堤的洪水般湧了出來,心中子死家散的那股子戾氣也一下子煙消雲散了去。
他此刻心中似乎有千言萬語想對至正帝說,但是嘴巴像是被封住了似得,萬難開口。
至正帝也看出他的激動,用盡量溫和的聲音道:“秦硯,有什麼話,說來!”
秦硯跪在地上連連叩首道:“陛下對臣之恩,山高海深;臣負陛下,臣負陛下……”
他一邊大聲說著,一邊連連叩頭,地面的八卦紫金磚發出“咚咚”地響聲。不一會兒,秦硯花白的頭髮和滿是褶皺的臉上便滿是血汙了。
他一把推開前來相扶的小太監道:“陛下,有倒是鳥之將死,其鳴也哀,微臣有一句話不吐不快,請陛下立蜀王為儲,另挑賢明之人充任內閣!”
至正帝聞言,臉上終於微微動容。
他嘴巴囁嚅了幾下,終於道:“朕知道了,你退下吧!”
“陛下!”
“王吉,扶秦閣老回去休息吧!”
王吉以為自己聽錯了,剛剛說讓閣臣去前面等著,可這會兒又讓送秦硯回家。
不過他不敢多問,來到秦硯身邊道:“老首輔,陛下讓您回去休息呢!”
秦硯突然放聲大哭道:“陛下,微臣來世還要侍奉陛下!”
說話間,秦硯被王吉派來的小太監攙扶出了宮。
而這時,張璨正好準備覲見,跟秦硯擦身而過,看著悲慟欲絕的秦硯,張璨心裡“咯噔”一下,頓時打起鼓來。
待進入殿中,他連忙跪下膝行向前道:“父皇,父皇身體終於大好了!兒臣,兒臣在府中擔心地茶飯不思,昨天還向昊天上帝禱告,若是能讓父皇醒來,兒臣寧可折壽十年去換!”
至正帝待他說完,冷冷一笑:“你殺了你兄長,那日還想弒君!”
這句話,雖然平淡如水,至正帝的話音波瀾不驚,但對於張璨而言猶如晴天霹靂,震得他六神無主,當場說不出話來。
“你以為你把蔡隆給賣了,朕就不知道你的那些心思?”
“你是小瞧了朕,還是高看了你自己?”
“父皇!”張璨反應過來想解釋些什麼。
誰知至正帝道:“你上前來!”
張璨聞言,猶豫不決,不知該不該過去。
“璨兒,你過來!”至正帝的聲音柔和了下來。
張璨已經十多年沒有聽過至正帝這麼稱呼自己了,他的眼睛突然溼潤了,聲音哽咽嘶啞:“父~~~~皇~~~~~”
“你近前來!”
張璨連忙膝行幾步,跪在榻前。
至正帝閉著眼睛,似乎在醞釀著什麼。
就在張璨不明所以之時,至正帝突然掙扎著撐起身體,舉起左臂重重一耳光扇在張璨的臉上。
張璨整個人都懵了!
“這一巴掌我是替你兄長打你的!你可服氣?”
張璨捂著臉,眼淚珠子忍不住往下掉,他哽咽道:“父皇~~~~,我錯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