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到這個,徐鶴想起當日蘇搖光被拔掉手指甲的慘狀,眼睛不由看向她的雙手。
蘇搖光見狀,乾脆伸出纖纖玉指給徐鶴看,只見那兩隻手上的指甲果然沒有長好,有些手指的甲床都還裸露在外。
徐鶴忽然道:“蘇姑娘,我聽說周家在揚子江上被殺了滿門,這是你們乾的吧?”
蘇搖光也不否認,大大方方點頭道:“我爹派的人,不過跟我親自派人去,也差不多!”
徐鶴見她把殺人似乎當成稀鬆平常的小事,心中不由警告自己,別被眼前這個女子的外貌給騙了,這絕對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人物。
“徐公子,聽說王堂主已經死了?”蘇搖光喝了口茶,抬眼淡淡道。
徐鶴點了點頭,但馬上就解釋道:“蘇姑娘,那個聞香堂主可不是死於朝廷之手!這你知道吧?”
蘇搖光微微一笑:“誰動的手不用你告訴我,因為,就是我啊!”
“……”徐鶴早已猜到聞香堂主應該是被滅口了,但是沒想到蘇搖光竟然如此大方的就承認了!
“那姑娘這次找我,是想讓我為你做什麼事嗎?”徐鶴試探道。
蘇搖光笑了,渾身的軟肉都跟著她的笑容盪漾,讓徐鶴看得有些目眩,忙轉頭看向別處。
蘇搖光道:“到底是讓毛諱都要傾心結交的徐公子,跟聰明人說話就是輕鬆!”
“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,就是想請你從海陵光孝律寺幫我帶個和尚出來!”
徐鶴聞言眉頭緊鎖道:“和尚?你們清茶門還真吃齋唸佛啊?找和尚幹嘛?”
蘇搖光拿起湖筆,用手指捻去一根脫落的羊毛,這才道:“徐公子,剛剛還誇你聰明,但你剛剛的問題可不是聰明之人應該問的喲!”
徐鶴點了點頭道:“和尚而已,你們自己去接便是了,要我去接,為何?”
“因為我們的行蹤最近被人盯上了,尤其是淮安、揚州兩府,錦衣衛的探子無孔不入,我怕我的人進去就出不來了!”
徐鶴還不死心,再次試探道:“那我要接的和尚會不會被人監視了!”
剛剛一直很放鬆的蘇搖光在聽到這個問題後第一次神色凝重起來:“說實話,我也不清楚!”
徐鶴冷笑道:“蘇姑娘,你們可是被錦衣衛盯上的,在下可不想跟你們牽扯過多,救命之恩,我另行報答,別的,恕在下不想跟你們牽扯過多!”
蘇搖光似乎早就猜到徐鶴會拒絕,她也不著急,從桌上拿起一個摺子遞給徐鶴。
徐鶴接過一看,發現這竟然是新任鹽司都轉運使寫給朝廷的奏摺。
翻開只看了兩頁,徐鶴後背的冷汗就冒了出來。
原來,這是桂詔彈劾淮揚海防道張景賢的奏章,奏章中詳述了淮中十場灶丁殺害場大使的經過,還寫了徐家在這件事上的責任。
最後一句最為惡毒:“據臣查實,海陵致仕大臣徐嵩勾結有司,顛倒黑白,枉顧國法,包庇犯法之灶丁,實則陰聚結夥,圖謀朝廷之鹽利!海防道張某挾兵助虐……”
看完後徐鶴冷笑著將奏摺往桌上一扔道:“這是什麼意思?你隨便剿擬大臣奏章,說是人家寫的,這我也信?”
蘇搖光抿嘴輕笑道:“這個奏章,是真是假徐公子過陣子看邸報便知,到時候你大伯父就不是入閣而是入獄了!”
徐鶴聽到這,知道此事應該不假了,但還有兩個疑問,一是桂詔是首輔秦硯的人,秦硯剛助大伯入閣,現在為何又指使同鄉項莊舞劍,表面上彈劾張景賢,實則是針對徐家。
第二,既然這摺子肯定要送到皇帝的案頭,為什麼她蘇搖光還要拿來跟他做交易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