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顯然,風水之說虛無縹緲,大宗師路上問了鮑壩,跟徐嵩談到批驗所,對方絕對是衝著批驗所這件事來的。
至於這南京兵部右侍郎範大人的來意就不得而知了。
房間裡,徐岱在門外親自通報後,範守己施施然走了進去。
看到大宗師時,範守己似乎並不意外,反而笑道:“小石公,我這來得不是時候啊,沒想到義叔兄也在!”
因為大宗師的掛銜是四品,雖然範守己年紀比他輕,但侍郎卻是正三品,見到範守己他黑著臉起身行禮道:“原來是範大人!是什麼風把範大人送到這了?”
範守己對他口中的嘲諷不以為意,反而笑道:“義叔兄不也奇怪,剛上任沒多久,別的地方都不去,偏偏先來這海陵縣!”
兩人話不投機,各自冷哼一聲便轉過頭去。
範守己這時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來遞給徐嵩道:“小石公,這是首輔大人託我給您帶的信!”
徐嵩撐著病體接過信,但他並未拆開,而是放在枕旁問道:“範大人怎麼來我海陵了?也不提前通報一聲,我好讓人去接你!”
範守己還未說話,大宗師便冷笑道:“還能為了什麼?定是有人做了貓兒聞到魚腥味了!”
範守己呵呵一笑,並不答話,轉頭對徐嵩道:“姜堰鋪小小賊匪鬧出這麼大動靜,而且此時遷延日久,朝廷上下都很關注,我這次來是親自去一趟陳應詔的軍中,督促揚州衛趕緊掃蕩賊寇,避免賊人遁走太多,又生事端。”
在場三人都知道所謂的監督陳應詔剿匪就是個由頭,但徐嵩和大宗師都沒有揭破。
大宗師坐在凳上一直冷笑,反觀徐嵩道是點了點頭,道了聲辛苦。
不一會兒,他便以身體不佳為由讓徐岱送客了。
等二人走後,本來今天之事就要告一段落,誰知徐嵩命人將徐鶴叫了進去。
見到徐鶴後,徐嵩嘆了口氣道:“你的生員之事恐生變化。”
徐鶴聞言一驚,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,他是縣試、府試雙案首,板上釘釘的生員功名,而且剛剛他在大宗師面前表現幾乎堪稱完美,可……
徐嵩皺著眉頭,斜靠在床頭,眉宇間濃濃的憂色揮之不去。
過了好半天他才開口道:“這個提學道名叫楊寅秋、字義叔,家中兄弟三人,哥哥楊寅春和弟弟楊寅冬雖然沒有出來做官,但才學甚佳,都是東宮身邊的紅人!”
徐鶴心說好吧,義叔、義叔,果然行二。
徐嵩繼續道:“這次他來,一是受了太子殿下的授意,二是得了次輔夏陽秋的委託,讓他來海陵試著將兩淮鹽場灶戶手中的餘鹽,透過我們這個地頭蛇收集起來發賣,賺來的銀錢解送太子那。”
“並且,他還要老夫聯合朝中好友,公推夏陽秋的人擔任兩淮鹽運,尤其是揚州這邊的運判一職。”
徐鶴聞言大驚失色。
鹽場其實也跟村落差不多,這裡面有很多富裕的灶戶,也有很多連生產工具都沒有的赤貧灶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