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,又是從惠賓樓叫來了一桌酒席,徐鶴、謝良才、錢裕三人圍桌而坐。
“我這次來是有事找小鶴你商量!”錢裕吃了口菜開口道。
“近日,我父親託人找了關係到揚州的大鹽商那,想從他們那分潤點鹽引!”
徐鶴和謝良才兩人聽到後頓時坐直了身子,聽他繼續說。
錢裕說到這,小聲且興奮道:“本以為這事估計很難,沒想到我父親請去的中人剛跟對方接觸,對方就說這次他們鹽商要組個行會,入會的人每人每年都能分潤一批鹽貨發賣,只要先繳納入會錢,五萬兩,將來便可傳之子孫!”
“小鶴,這是個機會啊,之前我不是說過嘛,要去湖廣販鹽和那啥,然後倒賣糧食回來!這就是天降的好機會啊!”
“錢你不用愁,我爹都想好了,賣掉幾處田產和莊子,然後再借點,湊夠五萬兩,雖然這錢不少,但這可是可以傳給子孫後代的,值!”
徐鶴見他越說越興奮,於是打斷他問道:“你爹請的那個中人,找的是誰?”
錢裕道:“當然是揚州最大的鹽商張家!”
徐鶴和謝良才對視一眼,目光中都是意味深長。
徐鶴繼續問道:“他們賣給你們的是多少引?”
錢裕聞言猶豫道:“這就是我來找你商量的原因。”
原來張家答應錢家的不是官鹽,也就是說,不是引鹽。
“是私鹽,也不對,是官家承認的私鹽!”錢裕一時不知道怎麼跟徐鶴解釋。
但徐鶴早就知道他的意思,冷笑道:“官家承認的還叫私鹽嗎?”
錢裕急了:“你不懂……”
他看了看四周,好像生怕有人知道他的絕密賺錢路子似的:“這次宮裡有位太監出來主持此事,據說是得到了皇帝陛下的授意,到時候我們販運,在車上綁上皇商的旗子,一路上沒人敢查!”
“所以,我爹叫我過來問你,你有沒有興趣,到時候他分你一點!”錢裕道。
徐鶴嘆了口氣,對錢裕道:“我不要,而且我讓你們也別摻和這件事!”
錢裕大驚失色:“為什麼?這麼好的機會?抓住了,咱們兩家就一飛沖天,從此錦衣玉食了!”
徐鶴道:“哪有這麼簡單!”
於是他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都說了出來。
但錢裕卻搖頭道:“你們徐家要考慮那麼多大人物的想法,我們小民管那麼多幹嘛?皇帝就是天,他要做的事情,咱們跟著肯定不吃虧的!”
徐鶴知道他以為自己這邊的徐家顧忌首輔、次輔和松江老首輔那邊的關係,投鼠忌器。
而他們則緊跟著尤孝賺錢即可,反而光腳的不怕穿鞋的。
徐鶴搖了搖頭:“你想的太簡單了,你覺得朝廷裡的文官,會讓太監出任鎮守鹽稅嗎?你覺得朝廷裡的那麼多人,會讓上面一家吃獨食嗎?”
徐鶴儘量用簡單易懂的語言將風險分析給錢裕聽。
但錢裕猶自糾結,總覺得這是個幾代人吃喝不愁的專案。
徐鶴見勸他不動,於是道:“你回去跟錢大伯,把我剛剛的話複述一遍,他自然懂得其中的關竅!”
錢裕鬱悶地點了點頭:“原本都是你帶著我們家賺錢,我這次還說要帶你賺錢來著,誰知道……”
徐鶴這才知道錢胖子原來是存了這份心思,他是既好笑又心裡暖和和地笑道:“行了,咱們之間還談這些幹嘛?有我在,你們家就是靠酒樓都能吃幾輩子!”
謝良才夾了一塊鱔魚放入口中:“沒錯,這手藝,還趟那趟渾水乾嘛!”
錢裕聽到這方才笑逐顏開:“來,嚐嚐小鶴新提供的配方,白袍蝦仁!我一勺子下去,可幾十只蝦就進肚子了!”
“這……吃貨!”徐、謝二人不約而同想道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