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鶴在這一世看到瘦西湖時情不自禁背出了這首詩,他可真不是故意賣弄,更何況,這周密又是誰?《武林舊事》是武俠小說嗎?完全不知道啊!
但真可卻以為徐鶴年紀輕輕,飽讀詩書,竟然連這種世人所知甚少的《武林舊事》都有所涉獵,心裡對徐鶴的評價瞬間拉高了幾個層次。
“《武林舊事》書中有云,【西湖天下景,朝昏晴雨,四序總宜,杭人亦無時而不遊……日糜金錢,靡有紀極,故杭諺有‘銷金鍋’之號】”
真可背完後,看向沿岸鱗次櫛比的商鋪和摩肩接踵的人群,不由大讚:“徐施主,瘦西湖之稱恰如其分,比保障河好聽多了,此詩一出,此名易也!”
儲淵他們在徐鶴身後,聽他隨口唸出一首詩,就讓天寧寺的真可法師讚歎不已,心中不由對他更為佩服。
徐鶴汗顏,沒注意,又裝到了,這一世,沒想到瘦西湖竟因我得名。
不一會兒,船靠碼頭,大和尚領著徐鶴等人進城徑直朝揚州衛行去。
一路上,這行人中有和尚、有讀書人、有穿著號衣的快手,組合奇怪不已,吸引了不知多少人。
當他們快到揚州衛衙門時,突然身後傳來急促的馬蹄聲。
徐鶴回頭看去,只見一人騎馬疾馳而來,行人見狀慌忙躲讓,一時間街面上雞飛狗跳,混亂不已。
眼看著那人直直朝徐鶴等人撞來,真可大和尚大驚失色,慌忙拉著徐鶴躲到一邊。
這時,那匹馬的韁繩被勒,馬兒前蹄揚起,險險停在眾人身前。
徐鶴背後冷汗“唰”地滲出,沾溼了夾衣。
再看來人,他頓時火冒三丈。
縱馬鬧市的傢伙不是別人,正是揚州知府周頤的兒子。
周公子坐在馬上,一臉高傲地俯視徐鶴眾人,半晌才開口道:“沒想到你還真有種來揚州!”
敢在鬧市縱馬,非富即貴,徐鶴這一行人中,除了真可、儲淵和他自己外,另兩個互保的學童,以及護送徐鶴來揚州的親兵、快手,全都訥訥不敢言,甚至都不敢跟這闊少目光相交。
尤其是張景賢的親兵,遇上操江軍,他知道對方顧忌很多,還敢掰扯一二,但像馬上這種衙內,縱馬踢你個半死,然後丟下銀子便不管你死活的情況多了去了,一點底線都沒有,所以眾人都怕。
徐鶴心中出離的憤怒,他擋在眾人前面,冷笑道:“周公子,你可真是煞費苦心啊,我一個小小學童,甚至連童生都不是的人,竟然還勞煩你父子請來了操江軍,真是太看得起我了!”
周公子從徐鶴眼中看到了憤怒、看到了嘲諷,但周公子不以為意,這樣的眼神,他在揚州見多了,但最後這些人的眼神全都會變成恐懼、絕望或者諂媚。
他無所謂地掃了徐鶴一眼道:“你很幸運,有很多人護著你,不過本公子悄悄告訴你個訊息,你這個縣試的案首,肯定過不了府試,你信嗎?”
徐鶴還沒說話,他身後的儲淵大怒:“徐鶴是縣試案首,別說一個府試,就算道試,照例也是可以透過的。而且你到底是誰,竟敢光天化日之下,說徐鶴肯定過不了府試,操縱科舉,其罪當誅,你知道嗎?就不怕我們去南京提學大人那裡告你!!”
周公子臉上故意裝作害怕的表情,捂著胸口道:“告我?我好怕!哈哈哈哈哈!”
笑完,他一勒馬韁,轉頭就離開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