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哲北決定明說,“不,是發現了兩頭人為製造的孕婦喪屍,被粗糙縫合的肚皮中不是人類胎兒而是毛絨玩具,最重要的是,被剖腹時她們並未變異成喪屍,應該是被活生生開刀的,兇手的行為令人髮指,這種變態人人得而誅之。”
徐進沏茶的手一頓,“你們確定那個變態就在這附近?”
“我們是遁著被害女子的腳印過來的,初步判斷兇手在三單元,昨晚我們守株待兔,結果兔子沒出來,我們打算再去探查,結果著了道兒。”顧哲北說到這裡,忽然心頭明瞭,面前的徐進不會是兇手,昨晚的爆竹從天而降,雖然不能確定是哪個單元,但只能是那幢樓裡的人所為,徐進就算站在他們家二樓平臺,也沒可能拋那麼遠的。
徐進只沏了一杯茶,但沒給顧哲北和大勇沏,想是知道二人謹慎,不會輕易喝別人家東西,乾脆也不討那嫌疑。
他輕輕吹著茶杯上的茶葉,啜著滾熱的茶汁,半晌才問道,“沒想到世道一亂,這人心也跟著猖了,居然有人做出這等可怕之事。”
顧哲北又道,“本來我們不甚確定那人就在這個小區,但經過昨晚他用爆竹引屍圍攻我們一事,現下完全可以肯定兇手就在那幢樓裡。”
徐進點頭,“我昨夜突然聽到有人放爆竹,就料想小區裡發生了什麼事,緊接著就看到你們兩個沒頭蒼蠅竄到我家門前,還扳著我的欄杆不上不下,差點把螺絲扯脫了,哼。”
大勇不由瞪起了眼睛,“徐大夫也真小氣,就這破欄杆您都提幾回了……”
徐進立時便瞪了回去,“我在這老宅裡安然住到現在,全靠著這“破”欄杆活命了!我當然在意得很!若是真扯脫了,現在到哪找工人修繕去?不然你倆在外面折騰得死去活來看我理你們?”
顧哲北連忙打圓場道,“徐大夫消消氣!剛才您也說了,家中燃料消耗殆盡,再留在家中也是沒活路的,不如跟我們回凱德廣場,雖說商場裡也不是長久之計,但咱們可以共同商議未來打算。”
徐進面色緩和,擺擺手道,“這位兄臺,不用跟我一口一個“您”的,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中醫,跟顧大哥比我還年輕,直接叫我徐進便可。”
顧哲北笑笑,“徐進兄弟是大夫,在我心裡就是先生,總想著用尊稱呢。”
徐進也笑了,“別啦,這年頭別講究那些酸不拉嘰的,咱們就互稱姓名好了。”
“那行!徐進兄弟,你跟我們走嗎?”
徐進沉吟了一下,其實在昨晚的交談中,他之所以詳細的打聽凱德內的情況,就是在考慮是否轉移居住地點,廚櫃裡的米和食鹽所剩無已,他一介書生,除了擅針別無所長,找到一個合適的求生團隊共同謀生實現雙贏是他目前最緊急的任務,這兩個誤打誤撞被他救回的兩個人,顯然本事不錯,而且從談吐中也能感覺到對方的素質尚可,那個胖子雖然粗魯些,但肯定不是什麼壞人,這位姓顧的更是武力值和謀略值都不低,至於人品麼,能主動查詢變態為民除害的人不會太差的吧……
“我幫你們找那個傢伙,”徐進清了清嗓子說,“作為加入你們的見面禮,如何?”
顧哲北笑道,“徐進你昨晚救了我們倆,已經算對我們哥倆有恩情,還用什麼見面禮的,以後大夥有個病有個災的,還得你幫著治療呢。”
徐進搖頭,“救你倆那是順手而為,再說也是為了保我自己的欄杆,要知道,如果你們倆進了我的屋想害我,就等於自取其辱,會被我用針封了經脈丟出去喂喪屍,所以那算不得誠意。既然我說要送你們這個見面禮,也是有些把握的。”
顧哲北和大勇當然不會拒絕這等好事,自然答應。
徐進收拾了打算帶走的東西,大部分是書和針灸用的銀針,還有幾件他自己的換洗衣服,顧哲北提醒他商場裡有的是衣物,徐進便將衣服丟出去,又塞了幾本書。
“走吧,咱們去拜訪那個不孕不育。”徐進背起沉重碩大的雙肩包說了一句。
“什麼?”顧哲北和大勇以為自己聽錯。
“我收過一個病人,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,他有隱病,不舉,更別提生育了。”徐進朗聲說,“本來病人的隱私我都給保密的,但現在沒必要了,你們昨天一說兇手的大概位置,我就猜想可能是他。”
“這人姓吳,叫吳興,他的病根在於年輕時縱慾過度,三十多歲時就開始不行了,他老婆因為跟他生不出孩子離婚,剩下他自己,到處亂抓藥,怎麼也吃不好,最後想起家門口有個針灸診所,這才到我這來。”徐進綁好自己的鞋帶接著說,“我用特殊療法給他下針,俗稱小針刀,那確實有點疼,但有奇效,後來這吳興終於可以人事,但生育仍然沒可能,他的精子存活率太低,先天的。”
“他家住在四單元七樓,災變後他還活著,我在二樓見過他出來活動,還曾見他帶著一女的回家,以為是新找的女朋友什麼的。”徐進將一把小銀針夾在手指之間,轉頭看著顧哲北和大勇,“他對這輩子不能生育非常憤恨,恨自己倒黴,恨老婆離開他,他曾說過他要報復,我還勸過他兩句,後來他沒再來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