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哲北翻了個身,渾身是血的在我那還殘留著溫暖的被子上放著賴,嗚嚕嚕的說,“至少十五樓和十六樓沒有活著的,樓下麼,我沒一層層去搜,可我太累了,讓我先歇會。”
我站在床邊既驚又喜,見他一臉疲憊又不忍心追問,可不問清楚就讓他這麼睡,絕對不是我的風格!
狠狠心,我過去抓住他的脖領子,我擦,居然抓了一手粘膩!全是血啊!“顧哲北!你先別睡!把話說清楚!”
顧哲北懶洋洋的睜開一隻眼睛,不過只是睜了一條縫,他用出奇溫和的聲音說,“良辰,我真的很累!不過我不會睡,你別怕。”
這語氣一下子讓我軟了心,也不顧他身上的血汙,我坐在他旁邊,怔怔的看著他的臉,忽然很想親自下樓去看個究竟。
“強子他們是不是也死了?”我低聲問。
顧哲北閉著眼,半晌回答,“我替他們報了仇了,一共十三個人,一個不剩。”
我其實已經猜到了大概,但聽他親口說出來,還是心頭狂跳不止,顧哲北殺了十三個人?!
“你怎麼做到的?你,你能打過十三個人?”我有些語無倫次,腦子裡一堆問題。
顧哲北忽然嘆氣,“我要是能打得過,也用不著跟你逃到樓上了。我昨晚用了些特別手段。良辰,這些細節你就別問了,反正別害怕,啊?”
他象哄小孩般的一聲“啊”,讓我的眼淚直接掉了下來,無它,我爸哄我和洛小念時,最後總是來這麼一句“啊”……
顧哲北敏感的睜開眼,看到我在擦眼淚,一挺身坐起來,抓開我的手,我尷尬欲死,難道讓我對他說,大哥,你讓我想起我爸了。這該多傷人家自尊心啊。
“良辰,你是不是以為我是什麼殺人犯?我跟你說我不是,你快別哭了,真的,我不是啥好人,但也不是變態殺人狂魔,你別怕呀,唉我就擔心你會害怕……”顧哲北誤會了我的眼淚,一個勁解釋,有點發急。
“我怕個餅!你殺的全是該死的人。”我一把抹乾眼淚,把他看著,面容堅毅,表示我說的是真心話。
顧哲北懷疑的看著我,“那你突然哭啥啊?看著你挺虎的,腳底下沒站穩都敢撲喪屍,不是嬌弱小女生型別的嘛。”
我怒瞪他,“說誰虎呢?你才虎呢!你全家都是虎!”
顧哲北笑著舉起雙手,“行!咱們都是虎,你是母老虎,我是華南虎。”
他敢說他是公老虎我絕對會抽他!但總覺得哪裡有點不對……
“說到打滑,良辰,把你鞋脫下來拿給我。”顧哲北在我還在眨著眼睛思考時及時轉移了話題。
“幹嘛?”我心裡想這屋裡冷得要死,讓我脫了羊毛靴不要命麼,難道他滿身滿腳的血,覺得不舒服,想搶我的靴子穿不成?
顧哲北從他的揹包裡掏出一小管膠還有一對防滑膠底,得意的向我晃了晃,“哥給你粘個防滑底,省得你一步一滑的,現在商場裡這些鞋純粹是樣子貨!你說冬鞋的鞋底不防滑,算什麼冬鞋?還都賣得死貴,真夠敢的。”
我有些感動,將兩隻靴子遞給他,腳上傳來一陣寒冷,連忙也坐到床上,將腳丫塞進被窩。
“你這些東西都從哪弄的?”我看他動作嫻熟的將我鞋底先擦乾淨,這才上膠粘底,大覺驚奇。
“在那家擦鞋店找到的,回去後光琢磨陳彪他們,把幫你粘底的事給忘了。這膠很好,粘上半小時就可以穿上走了,回去的路上就咱倆,萬一遇到喪屍多,我怕顧不上你,你再到處趴,那可熱鬧了。”顧哲北解釋道。
我狠狠白他一眼,雖然他說得沒錯。
“你會的還挺多。”我衷心的說。
顧哲北將兩隻靴子歪著放在床頭櫃上等膠幹,隨手掀了條枕巾擦起手,“總在大野外混,這都不算事。”
“顧哲北,你把這身血衣換下來吧,”我提醒他,“這一身血味上了大街你不得把全濱城的喪屍都招來。”
顧哲北點頭,“知道!”便在地上的衣服裡翻找起來,可是這家男主人的衣服號碼太小,顧哲北根本不算胖,竟然穿不了,無奈他跑到隔壁幾家,不一時便換了件深藍色的羽絨服和卡其色的長褲回來,我發現,他沒換鞋,但皮靴上的血被他都擦下去了,只留著暗色的印痕。
我忽然想起什麼,“強子的女朋友和另外一個女孩沒在十五樓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