曲曼離開之後,我到薛子坤身邊坐下,我們就那麼靜默的坐著,一句話都不說。
我有千言萬語,但是這個時候卻都化成了顫抖的唇瓣,我看著薛子坤那灰白色的臉龐,驚覺著這個男人已經沒有了往日的神采飛揚,他看著我,想是一隻頹廢的獅子一般,良久之後,他說:“對不起。”
這是我等了多久的一句對不起啊,聽見之後,我的手攥著我的衣服,回了一句,“沒關係。”
我們又是沉默著,我想到了我來著裡的目的,問他,“你媽媽怎麼樣了?”
“子彈很深,還不知道,剛剛大出血,我要鮮血,醫生說我血型不相符。”徐子坤摩挲了一把自己的臉,“我以為這是我能為她做的事情,但是到後來,卻發現,根本不可能。”
“我來是想跟你說一聲,我要走了。”
“去哪?”
“不知道。”我嘆了口氣,“你要好好的。”
“夏夏,可以別走嗎?”薛子坤抓住了我的手,“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?”
“等我學會原諒的時候再說吧。”我將手從他的手裡面抽出來,從口袋裡面拿出之前他給我的戒指,那璀璨的鑽石折射的光芒讓我覺得刺眼,我將那枚戒指放到了椅子上面,“你值得更好的人,我也如此。”
我站起身,剛走了兩步,薛子坤突然從我背後抱住我,他在我脖頸間小聲的哀求著,“夏夏,別走,求你,別離開我。”
他是那樣的低聲下氣,我想我這輩子除了在電影中看見過他這個樣子,在生活中我是從沒見到過,我的脖頸間是滾燙的,薛子坤的氣息,他的眼淚,還有他那挽留的口吻,像是一記強烈的化學藥劑要將我融化。
我一抬眼就看見了‘手術中’三個子,那裡面躺著的是跟我水火不相容的阮阮,她是薛子坤的媽媽,而我,是跟薛子坤相愛的女人。
我不想往事在重演,我不想看見這麼落魄的薛子坤,想來想去,我只能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,讓他回到薛家或者回到阮阮身邊,那裡是他最好的歸宿。
想到這裡,我心一橫,“你鬆開我,現在抱著我,我都覺得噁心。”
“夏夏,我只有你了。”還是一樣的口吻,他最後一個字落地的時候,我的眼淚吧嗒就滴落在下巴上面,“我現在,真的只有你了。”
“我知道你被封殺的事情了,我也知道你一無所有了,你拿什麼養我跟孩子?靠賣手錶跟衣服?”薛子坤的身體完全僵住,我知道我說的話起了作用,強忍著要擁抱他的心情,又說,“你有多少手錶跟衣服,我們又能走到哪裡去。這些年,你除了當明星別的一無是處,我怎麼能把自己的下半輩子託付給你!”
薛子坤一把將我的身子扭正過來,抓著我的肩膀吼著:“盛夏,你看著我的眼睛說一遍,你說一遍。”
我只是睫毛忽閃一下,眼淚就落了下來,薛子坤突然吻住了我,他的唇舌憤怒的撬開了我的牙齒,像是懲罰一般的吻著,又像是沒有明天的那麼吻著。
我亂了。
可是我又知道,當斷不斷反受其亂。
我用力的咬了他的舌頭,薛子坤還是不放開,我再用力,直到我們的最裡面都是血腥的味道的時候,他才鬆開我,我擦了擦自己的嘴,看著他:“疼嗎?這些疼比我當年在韓國受到的那些疼算的了什麼?心裡難受嗎?你的這些難受,比我當初重度抑鬱症的時候,又難受多少?”
“夏夏,這是你真心要跟我說的話嗎?”
“是,薛子坤,你不知道我現在報仇之後心裡有多痛快,看你什麼都沒有,我是多麼的解恨!”我呲著牙,咧著嘴,儘量猙獰自己的表情:“我當初在你身上花的那些錢跟青春,我總要討回來!”
我從來不知道,我的演技還能這般出色。
而我說這句話的時候,心已經碎裂一地。
我面的薛子坤突然將拳頭杵進了消防栓裡面,‘哐啷’一聲,消防栓的玻璃碎裂了一地,而他拿出來的拳頭上面,滴滴答答的都是血。
我低垂著眼眸,不敢去看他,轉身一步步的離開他的視線,到了走廊門口的時候,薛子坤在我身後說道,“你記著我今天的疼,總有一天,我要千百倍的還給你。”
而我心裡則是在默唸,薛子坤,願你今後一切順利,順風順水,我們不能在一起,我誰都不願,命運至此,我只妥協。
出了病房區的時候,我跑到一邊的衛生間裡面靠在門口失聲痛哭。
我真的失去薛子坤了,就在剛剛那一刻,我真的失去他了。
他絕望了,他恨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