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邊細聲打鬧,微風拂過,秦青洛仍隱約捕捉到些許聲音,她眉頭略蹙,仍舊自走自路,不與這些下人計較。
開春以來,繁瑣之事不勝列舉,若祝莪在就好,如今王府內只有她一人主事,許多細枝末節的小事勞費了心力。
“也不知祝姨如何了。”秦青洛喃喃一嘆。
祝莪深入湖廣已有了些時日,每旬皆有密信寄回,秦青洛都仔細看過一遍,此行想來不會有過多波折,可很沒來由地,無意間想到祝莪會見到他,高大女子便會徒增思緒,既非屈辱,亦非憤恨,更不是懷念,唯有悵然,叫人剪不斷理還亂。
小時父王剛薨,秦家動盪,被鎖在院子裡時的寂寞,如今她又感覺到了,正因祝莪不在時難言的寂寞,她才會多看了那孽種幾回。
又走幾步,某處忽地一緊,淌來絲莫名其妙的暖意。
高大女子腳步一頓。
她眼眸深深,蛇瞳朝遠處一望,
“被酒色掏空,虛了。”
……….
“她能感受到麼?”
溫存過後,陳易摟住祝莪,嗓音溫和。
“官人在想什麼…隔了太遠,就算能感受到,也就一點點而已……”祝莪搖了搖螓首。
陳易大感遺憾,世上有天耳通、天眼通,以及一眾佛道神通,可惜就是沒有男女之事的神通。
這溫存時分,都是心靈最軟弱的時候,他也因此常有荒誕不經的想法,殷聽雪也常常把握這一點,順著他的意思拿捏一下他。
當然,小狐狸不會承認這是拿捏,最多承認她確實是有吹耳邊風了,不過只有一點點而已。
祝莪的腰肢柔軟似絲綢,細枝結碩果,陳易撥了撥,忽地問道:“她沒餓著我女兒吧?”
“府上有奶媽子,王爺怎麼缺也不會缺這些。”
說罷,祝莪溫順地枕在陳易肩窩裡。
陳易圈住她的腰肢,溫存過後,男女總會不自覺地親暱,情濃蜜意時,恨不得黏成一團,陳易數了數,發現枕過他肩窩的女子有很多。
被他枕過肩窩的唯有秦青洛一個。
陳易吐了口氣,祝莪發現什麼杵上來了,大吃一驚,而後畫著圈嬉笑起來。
“喜新厭舊,捨近求遠,全都是男人的天性,祝莪都知道,當有兩個女人站在身前,若一個脫盡衣衫橫陳案前,另一個端端正正遠在天邊,男人一樣是覺得後一個好。”
陳易聽到後笑道:“不,還是兩個一起更好。”
祝莪身子酥軟如泥,輕“嗯”一聲,她沉吟許久,柔聲問:“官人…什麼時候回來我們那邊?”
她說的是“回來”而不是“過去”,儼然是把陳易當做她們家的人了。
陳易如何不知,一點柔情淌過,道:“我也想見她們,但也不知什麼時候,怕是等到去過龍虎山再說。”
祝莪嘆息一聲。
陳易卻是樂觀,拍了拍她的臀,挪開衾被站起身來,祝莪旋即也起身為他更衣,陳易沒這習慣,有些彆扭又規規矩矩地把手伸直,祝莪由下往上為他穿衣的時候,還俏皮地彈了一下。
陳易呵了一聲,祝莪立馬收手,面露無辜,眼眸相反地掠過狡黠,反覆要告訴他,她是裝作不是刻意的,你捨得計較麼?
可惜陳易心中留過痕跡的女子太多,這時竟想著…還好不是東宮姑娘來彈,否則只怕指尖裡會有劍氣。
等換好衣裳,陳易理了理褶皺,開口道:“湖廣的事,該了結也就在這三四天了,屆時你們儘早離開,以免被喜鵲閣殃及池魚。”
祝莪微微頷首道:“官人打算何時動手?”
“有機會就動手,不必刻意去萬無一失。”陳易頓了頓道:“殺人而已,越簡單的事,就越怕精打細算,你看那市井潑皮捅了人混入人潮,再好的衙門都尋不到蹤跡。”
彼時蘇鴻濤端坐明鏡高懸下,要在規矩下辦事,奏摺要寫得滴水不漏,栽贓的罪證須擺得堂堂正正,縱是萬事俱備仍要顧忌清譽,一著不慎,萬劫不復。
而他這天下通緝的亡命徒,隨便把蘇鴻濤一捅,就都結了。
麻煩是別人的,爽快是自己的。
…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