梵空不能確定。
但這段關氏的屍身跟段思源的魂,他為此謀劃數年,幾番險些身死道消,最險的一次,便是因李賢那廢物,誤打誤撞下,竟讓他去了半條命。
如今歸去在即,只是一道人鬼魂,切莫陰溝裡翻船!
梵空神色一定,再一催動,緊接著意識到,自己元炁已空。
再一瞧那道人身形不再飄忽,哪有半點被超度過的樣子,他再一回想,嘆道:“道友好手段,以鬼魂身出現,叫我放下戒心,以超度耗盡我法力。”
無論是僧人還是道士,一旦沒了法力,是老虎拔了牙,豺狼卸了爪,哪怕縱有千般能耐,也是案板上的魚肉。
便是想逃,也逃不出去….
可忽地,梵空嘴角卻反倒咧開嘴角,
“可江湖裡闖蕩的,會沒一道後手麼?”
那道人似很驚訝,問道:“後手?”
“道友固然詭計多端,”
梵空話語落下間,身後浮現一道虛幻大門,其色硃紅,雕刻銅獸,
“只是你以鬼魂身出現,
真當我請不動本地城隍麼?!”
梵空麾下青牛尾巴搖擺,在方才老道說話之際,竟以牛尾勾勒出了法訣。
青牛有靈,更何況被梵空眷養這麼久,其心智早已與常人如出一轍,而一直以來,梵空對敵之時,這能結陣畫訣的青牛都是最後的後手,敵人往往注意力都在他身上,全然注意不到青牛的動靜。
而這一回也同樣如此,青牛結陣畫訣,請動城隍,擒殺這來歷不明的道人鬼魂。
城隍捉鬼,天經地義。
只是…
梵空忽然奇怪,怎地這道人…一動不動?
…有點發抖,是怕了?
還是慌了?
怎麼在笑?!
身後的虛幻大門兀然由內而外的推開,城隍已至,本因勝券在握,梵空卻兀然間心頭一顫,他緩緩回過頭,一股寒意逆著脊髓衝上腦門。
大門內,出現一張一模一樣的道人笑臉,
“你在請我嗎?”
…………
噗通。
“道、道友…道友饒命!”
梵空被一腳踏住胸腔,七竅處因反噬流出鮮血,渾身激顫,而那頭青牛則被一張符籙止住,渾身圈著層層金鍊,壓制在地。
陳易眉頭微挑,慢慢道:“叫城隍。”
“城隍爺饒命、城隍爺饒命!貧道、貧道愚昧無知,衝撞尊駕,懇請城隍爺大發慈悲、大發慈悲……”梵空口不擇言,語調慌亂。
陳易道:“李賢見過你,段曾氏也見過你,五猖神還見過你,謀劃多年啊。”
眼下他正是魚肉上了案板,任人宰割,所以梵空主動道:“城、城隍爺…貧道也是受人所迫,並非有意擄掠段思源的魂魄、段關氏的屍身…..”
“那你說說,這是怎麼一回事。”
“此地、此地來歷不一般,疑似上古之地,我受師傅所託,前來尋覓機緣,這一機緣,即是這鬼子母神,是我佛門中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