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真武道士,只需自己三魂七魄中的一魄便能救人,只是他一來擔憂阻了自己的長生路,不願付出這樣的代價,從他下意識說那經師瘋了就可以看得出來。”
說者無心,聽者有意,殷惟郢總覺他在旁敲側擊,心裡一時不愉。
而陳易仍然似有所感道:
“除了長生之外,二來芥蒂妻子髒了,前者是大,後者只是一個藉口。”
他儼然將自己比喻成那被可憐的妻子,將面前的女冠比喻成無情的丈夫。
殷惟郢本來想回一句狗不嫌家貧,可終歸沒膽,此話一出,若陳易讓她晚上時趴著汪汪叫怎麼辦?
只是她心中不愉,無從言說,輕嘆一聲道:
“…我不是那般的人。”
陳易玩味地“哦”了一聲:“哪裡不是?”
如果是小狐狸,定然知道怎樣應對,又怎樣順便討好陳易。
可殷惟郢不善面對這兩難的回答,若說願為人放棄長生路,這必然是扯謊,瞞不過陳易,可長生大道我獨行之類的話,就更不能說。
半晌後,女冠只好道:
“你有這麼多女人,我也不嫌你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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數日前,
話說冬貴妃的紙人在諦觀處碰到一個玄衣武夫。
本尊與紙人有所牽連,此事自然為冬貴妃所知。
不過,她今日造訪地藏寺,卻不是為了此事而來。
而是為了那陳易而來。
不過,現在她還不清楚陳易的跟腳,更不清楚陳易就是那玄衣武夫。
陰曹地府中,道觀不多,佛剎最多。
只因佛門有地獄不空,誓不成佛的地藏菩薩,道門卻沒有這般的神仙。
花瓣纖長的彼岸花連成海洋,伴著陰風搖曳,襯托著那地藏寺裡的金身佛像,冬貴妃不知道,修得金身佛像後,再見彼岸花時,到底是會看到白蓮花,還是彼岸花?
大雄寶殿內有披著袈裟的僧人盤坐。
僧人俱是白骨。
饒是冬貴妃帶髮修行,持戒唸佛多年,也是頭一次見這種場面。
她雙手合十,以高麗語唸誦一句:“南無阿彌陀佛。”
大雄寶殿外,一襲身影緩緩而來。
那沒了三千煩惱絲,儼然是剃度的僧人,但又身著陰曹地府的官衣。
冬貴妃微微側頭,施禮道:
“本願法師,貧尼覺音有禮了。”
“我早已不信什麼佛法,又何必喚我法師,如今我官衣在身,喚我功曹便是。”
那僧人模樣的如此說著,上前行了幾步,彎下身來,打理起那白骨上的袈裟,撫平褶皺,模樣細心極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