緊接著,心湖上升起一陣難以言喻的狂喜。
“劍甲要斬他三尸,而且…”
玉真元君轉過眼眸,目光越過殷惟郢,落在那同是皇親國戚的襄王女身上。
殷聽雪縮了縮脖頸。
“化解了我執,他下屍斬卻之後,自然猶如聖人品德,你這些擔心,實在可笑。”
玉真元君搖頭笑了笑。
那曾回絕她的殷聽雪,大約也能被陳易放過,隨她到太華山上,她將代師收徒,留下這個天耳通。
“破鏡重圓啊。”
想起師傅蓬萊道子,玉真元君似有所感。
自釋教東傳以來,數次佛道之爭,彼此辯經爭鋒,卻幾乎盡數以道門落敗告終,不知多少道士被迫依約剃度、道觀改為佛剎,然兩甲子前,那場銀臺山上的佛道之爭,卻是以平局告終。
只因道門為首的蓬萊道子,與藥上菩薩達成了共識,雖是平局,但卻遠比哪一方落敗都更加驚濤駭浪,權因這修為通天的二者,竟主張道佛合一!
而後來,即便二者盡力而為,只是這結果太驚世駭俗,無論是哪家都不願接受,藥上菩薩為此不得不讓法身遠赴靈山,以化身行走於世,便是後來的襄王妃,而元君的師傅蓬萊道子,最後也只能自囚於蓬萊島。
藥上菩薩化身之女,成了蓬萊道子的真傳弟子,這不是破鏡重圓,又是什麼?
說起來也是巧,破鏡重圓裡的女子,同樣是一位妾室。
現在,就只待陳易…成人之美了。
來日天門開裂,三教合流,道佛合一。
無數人證果飛昇的大功德,
玉真元君願為這凡夫俗子,祈福一二,只為…
破鏡重圓。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陳易一劍就斬了過去。
莫名其妙地,他心裡一股鬱結之氣。
龐大夏將被一分為二,到了下來,地上滿是活死人的遺骸,各種青銅兵器散落一地。
陳易吐了一口氣,想將那股鬱結之氣吐出,卻又覺得其卡在喉嚨。
不遠的獨臂女子已然收劍入鞘,緩緩走來。
“一隻手使劍…不好用啊。”
陳易抬了抬仍然淤青的左手道。
傷勢還沒全好,左手有些使不上力,但對付眼前這裡的夏兵夏將,已經是足夠了。
就在方才,他們踏入到又一個石碑前,這裡像是龐大的殉葬坑,地上的那些夏兵夏將接連復活,又被他們一一掃除。
周依棠掃了他一眼,便轉過身去,凝望起那中心處的石碑。
陳易走到她身邊,好奇地看了起來。
在目視的剎那之間,他心神搖曳。
石碑之上,赫然是古老的蛇魚相化,蛇化為魚,魚化為蛇,截然不同的兩者卻又渾然一體,隱約間可見玄意,如有一盞明燈,正引著陳易的前路,耳畔可聽妙諦天音。
當陳易回過神來時,便迎上了周依棠的目光。
“你的分別我執已破。”
話音落下之際,陳易腦海驟然一片混沌。
蛇與魚輪流交替,他恍惚間無法分辨它們彼此的區別,可細細思想,又何須去分辨呢?何不…順應自然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