紀清律的單純讓紀清鳶院本沉重的心底柔軟起來,小孩子真好啊,有的吃就吃有的玩就玩,不用管那麼多也不用想那麼多,一件簡單的事就能開心許久。如果百里煉真要滅紀府,那麼他會放過紀清律麼,他才那麼小,那麼小啊。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,道理她懂,可她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他殺了紀清律。
“小鬼,今天上課老師教了你什麼啊?”
紀清律吐吐舌:“不告訴姐姐,反正姐姐也聽不懂。”
“怎麼跟姐姐說說的?”紀翔呵斥道。
“我上次問姐姐,她自己說的。”紀清律表示委屈。
紀清鳶連忙替紀清律解圍:“爹別說律兒了,童言無忌,而且我確實不懂。”
“這就是鳶兒做的菜?”紀翔也不再糾結紀清律的事開口問道,紀清律拿著兩根筷子躍躍欲試。
砂鍋裡的雞塊味道聞起來不錯,模樣看起來只能說還行。
“嗯。”紀清鳶同樣看著那鍋雞肉,桌下的手握緊。
“鳶兒何事學會做菜了?”陸子謙微微詫異,記憶裡紀清鳶從不沾手廚房的事,她更愛讀書習字。
“想做就做了。”紀清鳶笑了笑。
“謙兒你這就不懂了,這可是鳶兒特意為少城主做的,好不好大小也是她的一番心意。”
陸子謙聞言面上一僵,為百里煉做的?鳶兒嫁到城主府都學了些什麼,她一個千金大小姐何苦為難自己去討好他,看來百里煉待她是真不怎麼樣了。
紀清鳶勉強的模樣看得百里煉心情複雜,她是在愧疚,還是在後悔。
“她的手藝看起來比在姜城時好多了。既然是清鳶特意做的,那我便先吃它。”百里煉端起碗去盛鍋裡的湯。
看著百里煉優雅的動作,“等等。”紀清鳶出聲,紀翔凌厲的視線射了過來。她這一聲太過突兀,全桌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,等待她的下文。
“先讓我嘗一嘗,不難吃你再吃。”她搭著他的手取過他的碗。
“為夫又不是沒嘗過你做的菜,難吃說不上好吃也談不上,勉強下嚥。”百里煉索性將整鍋端了過來。
“你……”紀清鳶看著他的動作,心裡有無數隻手在掙扎,想要衝破心房,想要制止他的動作。
“鳶兒,你做這湯不就是要少城主喝得麼,少城主肯喝還忸怩什麼,說不定在少城主看來,它比桌上任一道菜都要美味。”紀翔笑著阻止紀清鳶的衝動,眸中威脅盡現。
陸子謙看著紀翔與紀清鳶之間的暗潮洶湧,他似乎明白了其中的玄機,原來鳶兒還是站在他們這邊的,難不成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在演戲,想要取得百里煉的信任,從而對他下手,可她為什麼不認他,費解。
紀清鳶收了手,深深地看了百里煉一眼,後者卻有意無意忽略了她的眼神,徑自夾了一塊肉放入口中。
她看著他嚥下那塊肉,一瞬間,悲涼在心底慢慢擴散開,她親手斬斷了兩人間模糊的情意,記憶的碎片深深地插進了心臟,心在痛她卻在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