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珏一聽頗為驚訝:“什麼?你娘就是丞相?”他禁不住看了看冷凝香的儀表,心裡對這個女人有了重新的認識。慌忙躬身鞠禮道:“草民王珏見過丞相大人,不知丞相大人是巾幗紅顏,實在有失禮數。請丞相大人莫要怪罪!”
“怎麼?很意外嗎?既然你不知道我是誰,又何罪之有?——快裡面請吧,別在這裡傻站著。我還想了解了解令尊大人的近況!”
丞相府內,冷凝香差人奉上了茶點,一邊斟茶一邊言道:“這世界可真小!……憶往昔,我和令尊大人壟斷大明布匹行當多年,也因此結下了不解之緣。今天你能送小女回家,勾起了我很多回憶。”
“相國曾在江南任職嗎?”
“不!我家三代商賈,曾是清遠的布商。”
“清遠布商?——莫非相國大人姓冷?”
冷凝香點點頭……
青年高興的言道:“我知道了,家父曾多次提到過清遠冷氏布商。他時常說冷氏之女精明能幹,才學淵博。他希望有朝一日我也能像冷家千金一樣玲瓏八面,成為王家的架海金梁。為此我終日苦讀,也吃了不少苦頭。可是家父還是不滿足,一直認為我是朽木不雕……呵呵……”他詼諧一笑,自我解嘲道。
冷凝香聽到恭維的話,屈尊敬賢:“哪裡,王公子過謙了,你年少有為,已經是王家的棟樑。我想令尊大人會引以為傲的。對了,令尊大人……?”
王珏陷入一絲愁悶:“哎!家父近些年來身體不適,一年下來多半時間抱恙在床。自打冷氏產業不再經營,家父便開始多愁多病。家母走得早,我作為獨子,為了供養王家上下千餘長工的生計,常年奔走在外,對家父疏於照料。為此我一直深感自責,但是為了王家祖業卻也無可奈何……”
冷凝香見這個大男孩兒眼裡星光閃爍,知道他華麗的身段裡包藏著的是悒悒不樂的軀殼。於是感同身受的安慰道:“也怪冷家突然遭到變故,當年若不是冷家敗落,也不會導致王家受到如此牽連。”
王珏見冷凝香額蹙心痛,對這個丞相大人頓時萌生欽佩之情:“丞相大人切不要這麼說,王家雖然經歷了多年的衰微,但是我已經透過絲綢之路與波斯接洽,將江南的絲麻運往波斯。這樣不僅解決了王家的燃眉之急,也讓大明的蠶絲名聲大噪。正所謂山重水複疑無路,柳暗花明又一村,這也算是為大明盡了一份綿力吧。”
“呵呵,沒想到王公子還有一顆於家為國之心。既然你心存楚囊之情,何不報效朝廷?天下興亡匹夫有責,我大明正缺你這種赤心報國的仁人志士。世代為商為的是光大門楣,與其默默無聞憂國憂民,不如入朝為官,方顯男兒之志!”
王珏微微一笑,搖頭道:“相國大人說笑了。在下一介草民,怎能堪當重任?相國大人是才高八斗的香草美人,而我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市井商販。縱有一腔熱情,可是天資魯鈍,實在不敢自薦。”
“欸!王公子太過謙謹了。如今大明被各路仙幫勢力搞得烏煙瘴氣,百姓民不聊生。若人人都像你一樣敢想卻不敢做,那我大明江山豈不堪虞?我一個女流之輩尚且身先士卒,救亡圖存。你一個血氣方剛的年輕才俊,真不該碌碌一生,無所建樹。”
“這……”王珏被冷凝香的鼓勵所動容,也聽出了她話裡有話。
冷凝香見他有此反應,趁熱打鐵言道:“王公子一表人才,談吐不凡,是個通才碩學的棟樑。既是千里駒,只缺一伯樂,我想作為多年的故人,令尊大人也會贊同我的看法。世有三罪你可知曉? ”
“三罪?”王珏陷入了沉思……
“不錯!世有非凡之人,抱非常之志,成非凡之功,或治國安邦,名標史冊;或經緯滿腹,潔身引跡;或倡公益之舉,扶危濟困;或挾奇異之能,行道於世;夫成大業者,正心、修身、齊家、治國、安天下也。
若上述之能無一集於其身。至於治國安天下,其可言鴻鵠大志,尚可視而遠之。
然正心者,可勵至堅之志;修身者,可鑄至善之身;齊家者,可築至親之情。此三者,縱瀝膽披肝猶不可棄。
反之,碌碌而作,庸庸而息,進不知心之所向,退不知志之所歸,出不知自煉其智,歸不知自增其才。朝習堪輿之道,晚慕懸壺之方,終日朝三暮四,年逾久之只能一事無成!
蹉跎潦倒半生,尚不能心煩之時平其躁;意亂之時堅其情;行動之時慎其身;靜坐之時咎其過;困難之時恆其心;此一罪也。
父母操勞一生,而你卻長年在外漂離,父念兒揪心難過;父盼兒不知歸期;且不言在家侍奉老父,卻讓老父枉生庸子,此乃二罪也。
再說為人友者,凡有求不以閒事拒之,不以雜念損之。若明知自己有助人潛能,還以各種推諉拒之,何來良友知已?若無良師益友,自己何以面對天之大任?此罪三也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