既然是呆子,那還有什麼好顧忌的。
一個早已躍躍欲試的混混立刻瞪著眼睛,破口大罵:“我草,你TMD找死,敢來多管閒事?!”
地上的醉男人此時已經完全酒醒,他朝石墨投來感激的一眼,嘴巴糯糯著想要說什麼,卻終究沒說,再次把頭低下。
他已經被自動忽略了,所有的焦點都已集中到石墨身上。
原本蹲著的混混也騰地站起,他好像忘了之前那像鐵箍一樣抓住他的手,他把臉湊到石墨跟前,像看螞蟻一樣看著石墨,猙獰吼道:“我草你M的,看我不弄死你!”
石墨退了一步,將臉偏開,為了躲避那噁心的唾沫星子。
然後,石墨感覺自己後腦勺被人狠狠地錘了一下,一個拳頭砸在他的後腦勺上。疼倒是不太疼,就是打的他有點懵,他缺乏經驗。
他現在的樣子在大多數人眼裡看起來,確實很有些不妙。
吃瓜群眾知道肉戲開始了,他們自覺將自己代入石墨的角色,瞧,別多管閒事果然是正確的,仗義執言,見義勇為是好,但如果沒有相應的能力與之匹配那就是蠢了。
圍在周邊看熱鬧的人開始對石墨產生了一些同情,也有人心裡幸災樂禍地鄙夷石墨的愚蠢。
“不自量力,自找苦吃。”有人心想。
“這人像個傻子。”一個不遠處的青年對挽著他的女友低聲說道。
有人饒有興致地舉起手機錄製現場影片,用來發個朋友圈應該會有不錯的點贊和關注。
這邊一動上手,另一個混子立刻抬腳向石墨踹了過去,他們似乎配合默契,無論對方是誰,人多欺負人少是他們一貫的作風。
這一腳踹的很瓷實,石墨被踹的踉蹌了幾下,失去重心一屁股坐在地上。
從未和人動手打架的石墨此時腦袋一片茫然。
他前後捱了一拳,一腳,並且還跌坐在地上,第一次打架的體驗讓他感覺有些怪異:這兩個混混年輕力壯,手法嫻熟,貌似凶神惡煞,下手也不輕,但這兩人卻好像兩個頑皮小兒一樣,打在他身上的拳腳竟是不痛不癢,綿軟無力的感覺。
他的身體經過奈米胞體的強化,這種層次的拳腳擊打幾乎對他不構成任何威脅,但他自己卻並不知道這點,他對自己還不夠了解,他的心思沉浸在體會身體細微變化中,一時竟忘了還手。
他彷彿巨人一般坐在大地上發怔,又好像上古荒獸一樣匍匐在曠野中思索,他眼前有兩隻小螞蟻正張牙舞爪地對他拳打腳踢,像是在給他撓癢癢,他低頭懶洋洋地俯視著這弱小的螞蟻,他似乎在思考要不要一爪子拍死這兩隻小螞蟻。
時間很短暫,石墨回到了現實。
在石墨剛才出神的功夫,兩個混混一共向坐在地上的石墨打了十幾拳,踢了七八腳,對方像個木頭一樣沒有一點反應,任憑他們疾風暴雨般的施虐,不叫,不躲,不擋……
終於還是有人看不下去了。
“再打就打死人了。”圍觀的人群中有人說道。
“警察怎麼還不來?”一個已經撥打了報警電話的善良小姑娘心急如焚。
沒人站出來,一個都沒有,沒人敢。
地上那個喝醉的男人愣愣地目睹了全程,好幾次想站起來,又終於不敢站起來。
兩個年輕的混混一邊呵罵一邊動手,這時也有些手軟,但囂張的氣焰卻升到了頂點,他們原本以為遇到個不怕死的二愣子,沒想到卻是個軟的不能再軟的軟柿子,眼見周圍圍了那麼多吃瓜群眾,他們的心理獲得了巨大的成就感和滿足感,往後在江湖上他們又多了一個可以吹噓的“英雄事蹟”。
一個混混朝地上的石墨啐罵道:“我草泥馬的,你這廢物,垃圾……”
石墨就在這時候回到現實,回到眼前和當下。
他剛才雖然被人海扁了一頓,身上的衣服好幾處腳印,甚至臉上也有些灰,但他並不是特別生氣或者憤怒,他終於清楚自己身體的抗擊打能力,也終於清楚普通人的拳腳究竟是怎麼一回事。
兩個混混打罵表演完以為完事,正打算掉頭離開……
“你們等等!”
這聲音很清晰,咬字很準,所有人都聽的清楚。
但所有人都將地上的石墨忽略過去了,沒人以為這四個字會是他說的,他們以為他現在大概已經半死不活了。
誰在說話?這是所有人心中的疑問。
石墨緩緩站起身來,拍了拍一身的塵土,然後又緩緩站直了身子,像一杆標槍一樣站的筆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