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期結束了,江蘆芽還有其他事情要忙,好不容易得了半天空閒,她打算在家裡休息。
沈老太太打電話給她,“小芽,你今天有空就到沈家大屋來一趟吧。”
她也沒問什麼事,回道:“好的,我中午就過去。”
她並不喜歡沈家大屋。總覺得這裡到處都張著一張血盆大口,隨時都可能將她生吞活剝。
當然,踏了進來,她就沒有理由害怕。
接待的老婆子是恵嫂,秦品貞那裡的人,這傲慢神態,都學得一樣一樣的。
“又不是千金小姐,盡往我們沈家跑。就你這樣的,還想打我們沈家公子的主意?沈家三公子是何等人,輪得到你來攀爬?”
“不是千金就不能進沈家大屋了嗎?”江蘆芽好笑地問。
“恵嫂,年紀大了,腦筋也不好使了?”沈瀾祀突然出現在屋裡,漫不經心地笑問一句,“老太太請來的貴客,要攀附你的三少?”
恵嫂向來只將秦品貞的孩子看在眼裡。到底是有人撐腰的,她也沒有畏懼。
“江小姐看起來不像貴客,就怕她是來鬧事的。畢竟,四少的花邊新聞那麼多,難免會有外邊的蝴蝶飛進來,到時擾得老太太不安寧,那就是我的過失了。”
真是一石二鳥。既諷刺了沈瀾祀這個“風流的敗家子”,又暗嘲了江蘆芽這個“花蝴蝶”。
江蘆芽勾了勾唇角,倒是不生氣。
“恵嫂,你這樣說,才是你的過失了。沈家四公子是老太太親自帶大的,她還沒說話,輪得到你來指責?而我,是老太太請過來的,你認為,老太太請來的人會擾亂這屋子的安寧?”
她這態勢,像是老師訓斥不聽話的學生一樣,聽得恵嫂羞愧難當,面子掛不住,有氣又不好聲張,一雙眼只好瞪得死緊。
沈瀾祀看著江蘆芽,眼裡都是笑意。教訓別人,她也自有一套方法。
他開口道:“恵嫂,聽到了就去幹活吧。免得你閒得太慌,腦子裡盡是胡思亂想。”
說完,叫上江蘆芽跟他到後面院子去。
“恵嫂說話總是拐著彎刺人心的,小時候,我都有些怕她。這些年,她越來越懂得倚老賣老了。”
江蘆芽回道:“她那叫狗仗人勢!”
沈瀾祀笑了笑,“你說得沒錯。”
他又說:“我奶奶撞到腿了,待在屋裡休養著,嫌悶,就喊你過來說說話。”
“怎麼就撞傷了?嚴重嗎?”江蘆芽有些擔心。
“沒什麼大礙,休養幾天就好了。”他也是回來不久,才知道奶奶喊了江蘆芽過來,自己這才到廳裡去了。
遠遠見到恵嫂的身影,還怕她被欺負,想起她剛才教訓人的模樣,看來,是他多慮了。
“那就好。我今天也沒有要緊事,都可以在這裡陪著老太太的。”沈老太太慈眉善目,待人親切,江蘆芽也很喜歡親近她。
沈瀾祀低頭看了下手錶,“等下還有個專案要談,我就沒空在這了。”
她彎眸一笑,“我可沒本事讓你陪我。”
他勾了勾唇,“想讓我陪著你?”
她起了作弄他的心思。
緩緩伸出右手,輕輕握住他的大掌,眸光泛暖,語調溫柔,“那你遲點再走,多陪我一會好不好?”
突然間,沈瀾祀感覺自己的心房山搖地動。碎石崩塌間,什麼也看不清,只深深記住了她的笑眸和她的柔軟。
渾然忘了她手掌的冰冷,反而還下意識包緊了她的手,給她溫暖。
四目相對,江蘆芽也忘了自己的作弄。在他的幽幽黑眸中,時間都一點一點緩慢下來。
他鬼使神差地應了一聲,“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