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面色一滯,卻是突然露出了喜色。適才它瞟了眼下方的大軍陣營,這才發覺到了異象來。只見下方那茫茫人群仍在有條不紊地移動,似乎受著某位高人的把持,竟是化作了一幅奇異的陣圖,便連雲若翻也自嘆不如。
他朝著這陣圖看去,微微推算,卻是不得頭緒。只好將自家法力施展,靠著對於道法的領悟,來細細觀察下方那緩慢挪動的陣圖。
“以圖列陣,我也是見識過。可這般靠著茫茫大軍化作一幅隱約可見的陣圖,卻是從未聽聞。”雲若翻不禁嘆息。他微微咋舌,全身心地浸入到了這陣圖之中。只是無論他如何的費盡,終是隻能參詳出這陣圖的微微一隅而已。
高深莫測,看似雜亂無章,卻是一步生萬變,直叫雲若翻這個以陣法入道的翹楚,汗顏不已。他深知陣法的玄妙,但其下那陣圖乃是靠著活動的人群構成,其結構紊亂,但卻依然不使陣圖威力減弱半分。這等道行,這等算計,已經是超越了雲若翻的想象。真可謂是窮極了這個世界的法則,方才有著這般的道行。
雲若翻沉迷其中,卻聽得一個聲音道:“你這般呆呆地看下去,只怕是給你萬年的時光,也難以知曉其中的奧妙。你還是下來吧!”
雲若翻一個激靈,還為反應過來,已是見那陣圖盪漾出一絲波動,將其攝入其中。
只見那陣圖猛然祭出了層層疊疊的光芒,將原本灰暗的地帶化作一片淨光。浮雲流動,天際如籟,沒有任何的紛爭,卻似另一方洞天。雲若翻落入其中,倒像是輕駕雲霧,自有著一番道骨仙風的架勢。他知曉面前有著高人的存在,也不敢託大,只恭敬地躬身,喚道:“弟子幻海雲若翻,不知哪位高人在此?”
他聲音傳出,卻是在這洞天裡不斷迴盪,彷彿偌大的空間,只有雲若翻一人而已。
他微微一愣,自家分明是被人拽入其中,但此刻卻是沒有人現身,這到底是何種緣故。他正疑惑,卻見面前那景象扭轉,如虛影幻境一般,不旋就生出了一團光暈來。這光暈之中,一個身影若隱若現,卻是翩翩白衫,氣宇盎然。
雲若翻不敢造次,並非細細去大量,只恭敬地等著那人發話。
只聽那人輕啟嘴唇,緩緩道:“我受人所託,來助不周山芸芸眾生一臂之力。卻是不知在這裡竟然可以遇到你。中央不動明王卻是沒有唬我。”
雲若翻聽得迷糊,卻是沒有出聲,依舊恭敬地佇立著。
那人淡淡一笑,顯是對雲若翻的表現甚為滿意,道:“雲若翻,你可知我是誰?”
雲若翻一愣,他哪裡認識這般道行的高人。在他眼中,不周山最為了得的人物,不過是千年以前幻海師祖虞鏽、噬靈族掌門乾元之輩。但眼前之人,竟然可以在幻海眾位道清之境面前肆意劫持自家的意識,絕非凡夫俗子,便是虞鏽、乾元也難以媲美。他緩緩搖頭,道:“弟子不知,還望高人明示!”
那人嗤笑一聲,道:“你自稱弟子,雖是謙卑之舉,但卻誤打誤撞,給你叫對了。”
雲若翻更為疑惑,他茫然地看向那光暈中的身影,疑惑道:“莫非高人是幻海先祖?”
卻聽那人又是一陣嗤笑,道:“你幻海一族雖是不周山四大部族之一,但哪一代出過像樣的弟子來了。至多也只是摸索道道清之巔,便再也無法精進一步。”
雲若翻見他這般說道幻海,雖是不悅,但卻是實言。他緩聲道:“高人既不是幻海先祖,為何說我我自稱弟子是誤打誤撞,叫對了呢?還望高人明示,莫要戲耍弟子了。”
那人不禁嘆了聲,道:“我當你聰慧過人,卻是跳不出自家的這個框子。罷了,我也不和你兜圈子,你既以陣法入道,可知這一道統從何而來?”
雲若翻聽罷,微微思索道:“我幻海自古以來,便有諾乾的陣法相傳。但以陣法入道卻不是我幻海的道統,而是……”
他突然頓住,驚訝地合不攏嘴巴,只略顯怯意地說道:“莫非高人是……”
那人釋然一笑,全無任何的威嚴,只輕聲道:“你既已猜出,為何不說來呢?”
“天神蛇媧!”雲若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彷彿面前這一切都只不過是幻化出來的虛景。他猛地掐了下自己的大腿,卻是一陣錐心的痛楚傳來。